“肋骨完好。”
“腹部沒有腫塊。”
宋寧道:“四肢……左臂手腕處有紫褐色乾涸血液。”
“膝蓋有舊傷結痂、淤青。”
“屍斑分周身皆有。”宋寧對烏憲道,“將最開始記錄的屍斑位置,做上標記,不可混亂。”
烏憲看呆了,聽聞忙應道:“知、知道。”
宋寧看向宋元時。
宋元時心領神會,和沈聞餘一起,將張清鬆的遺體翻身。
宋寧道:“後背有舊傷七處,其中兩處成條狀,應該是鋼管或木棍之類所傷,辨顏色,應該是三天內所傷。”
“腰部有拳擊樣淤青。”
“肛門完好。”
她一一說完,房間裡早已是鴉雀無聲,就算是熟悉的沈聞餘也靜靜看著。
此刻的宋寧,和平時截然不同。
除了震驚之外,他不知要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宋元時望著她,柔聲問道:“怎麼停了?”
“我懷疑他內臟有傷,如果開腹,就能看出來。”宋寧指著死者的腰部,“這一拳很重。”
宋元時扶著的手一抖,震驚地攥了攥拳頭複又鬆開,柔聲問道:“要開嗎?”
“不開了,這些外傷足夠了。”宋寧道。
大家圍站在停屍台邊上。
宋寧示意沈聞餘給屍體翻過來。
她看向所有人,說出結論:“死者非意外死亡。”
又對張家夫婦道:“三天內,張清鬆的遺體就放在這裡,待查明案件後,你們再領回去。”
宋寧說完,所有人都環驚在原處,好一會兒,張王氏驚叫一聲,道:“大人,我兒……被人殺的?”
“可以這麼說。”宋寧道。
張王氏撲在兒子身上:“我的兒,清鬆啊,到底誰打的你,你怎麼不告訴娘啊。”
“這麼多舊傷,哪個殺千刀的……哪個殺千刀的啊!”
“我的兒啊!”
張福蹲在地上,使勁抽自己的臉:“我沒有用,我這個殘廢,拖累家裡人,連兒子受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畜生,畜生!”
“大人!”張福跪下來,砰砰磕頭,“求大人查明真凶,讓他償命,為我兒償命!”
大家都很難過,心口悶的喘不過來氣。
宋寧將張福扶起來,道:“我既知道了,案子就定然會查到水落石出。”
“你們節哀,先顧好自己的身體,查凶的事自有我們去做。”
夫妻二人哭的站不住,被扶在一邊坐著,滿麵的憤怒。
童睿小小的腦袋伸進來,既傷心又害怕。
宋寧將張清鬆的遺體蓋上,衝著童睿招手:“結論你聽到了嗎,你可知道什麼?”
童睿搖著頭:“我一直以為隻有我被欺負,沒想到……沒想到清哥也被欺負。”
“你說說看,你們的書院裡哪些人欺負你,你羅列出來,待他日大人給你收拾去。”
童睿搖著頭道:“大人很忙,我沒事的。大人今天已經幫我出頭了,他們以後不會再欺負我了。”
“那你早點回去,想到什麼就來告訴我。還有,這幾天在家裡待著,不要去書院。”宋寧道。
童睿點頭。
“多謝大人,我叮囑他娘看著他。”老童道。
宋寧頷首,接過烏憲寫的驗屍格目仔細過目核對。
烏憲擠了擠沈聞餘低聲道:“宋大人,這太厲害了吧!”
“你才知道?”沈聞餘道,“做事的時候不要貧嘴。”
烏憲不說話了。
宋元時洗過手,站在水盆邊上打量著宋寧,又垂眼簾不知在想什麼。
“接下來怎麼做?”麻六幾個人本來心思搖擺,怕跟著的這位宋大人沒有本事,他們白忙活又失望。
現在看來,宋大人是真的有本事的,什麼都會,居然連驗屍她也會。
這還不是簡單的會,一看就是行家。
無論手法還是熟練度,都是老手了。
“將門鎖起來,你親自守著,任何人不得進去。”宋寧吩咐王慶同。
王慶同應是。
宋寧又對夫妻兩人道:“記住,任何人去找你們和解,都不要收錢,沒有我的同意,這樣的刑事案件,你們如果收錢了,就是犯罪!”
夫妻二人哭著應是。
“去將相關的人都帶到衙門來,一個個過問。”
麻六問道:“大人,先、先帶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