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毛氏從家裡捧著杯子出去,站在巷子口喊大家來給她評理,正好他們兩個人在,就打算上去勸,還沒說話,蘇毛氏就喝藥了。”
“喝完了她和兩位說,說她下嫁蘇家,這麼多年當牛做馬,蘇炎不好好讀書就算了,還學彆人花天酒地。”
“就說了這兩句,她就臉色煞白捂著肚子喊疼了。”
伏雨說完,宋寧一臉驚訝。
“評理的話沒有說完?”
伏雨搖頭:“沒有。”
宋寧笑了:“這就有意思了。”說著走到原樣保存著的炕桌前,對伏雨道,“去排問蘇王氏的藥在哪裡買的,誰賣給他的,把賬冊和賣藥的人帶來。”
伏雨應是。
秋紛紛回來了,回道:“問了五位鄰居,都說蘇毛氏的脾氣雖有些嬌氣急躁,但做事也還不錯,和弟媳兩人分開做事,她也沒有落下。”
“才嫁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天天跟著婆母學,見著鄰居也問菜怎麼燒。”
“看來評價還是不錯的。”宋寧道。
秋紛紛點頭:“說她雖是小姐出身,可一點不傲氣,見人打招呼喊人也響快的很。”
“對婆家也很好,就這十幾間的房,是她蓋的。”
宋寧指著這一串的房子。
“對,她嫁過來前拿的私房錢給蘇炎,蘇炎蓋的,加上家私花了不少錢,有了這個房子她家裡人才同意她嫁過來。”又道:“原來蘇家就前麵的四間房,後麵這一拖是買了另外一家院子合在一起的。”
宋寧咂嘴,對趙熠道:“是愛情的味道了。”
趙熠冷笑:“你侮辱了愛情。”
宋寧失笑。
“還有一件事。”秋紛紛朝外麵看了一眼,湊到宋寧麵前來,在距離她還有半臂的位置,被趙熠推開了,“外麵有人沒人你聽不到?”
外麵沒有人,有腳步聲他們都能聽得見。
“哦,哦。”秋紛紛站直了,離宋寧遠了一點,道,“她前年,臘月二十那天提一桶水,閃著腰了。當時有孕是八個月,當天夜裡就早產了。那孩子生下來身體就不好,左鄰右舍都沒有見過。”
“大家都估計活不長。不是有七月是人八月是鬼這樣的說法嗎。”
據說七個月早產的孩子,存活率比八個月早產的胎兒高。
宋寧忽然無言以對,她開始懷疑,蘇毛氏會不會有抑鬱症。
姑娘時如天上的雲,嫁給蘇炎後卻如地上的泥……這反差,尋常人都受不住。
伏雨跨進門內來,一並帶著一個捧著本子的小廝。
“給大人、趙捕頭幾位官爺請安。”
小廝翻開本子,指著上麵的售賣記錄:“這是三月初六的售賣記錄,蘇毛氏摁的手印。”
今天三月十二,這包砒霜在蘇毛氏的手裡放了六天。
“她以什麼名義買的?”
“說家裡有老鼠,給了她一小包。”小廝道。
宋寧指了指桌子上拆開的那個小紙包:“是這個?”
“是是是,”小廝看到包裝就點頭,上去撚了一點搓了搓,“大人,這是砒霜,沒有錯。”
“你看看用了多少了?”
小廝做事很細心,將炕上灑落的也一並算在裡麵了,回道:“倒了半包。”
“這半包,幾頭牛都得死。”
宋寧想到了。蘇毛氏毒發的速度很快,應該是劑量很大的緣故。
趙熠翻著冊子,沒看出什麼交還給了小廝。
“她去買藥的時候,什麼情緒?”趙熠問他。
小廝回憶了一下,道:“她、她沒什麼情緒啊,就、就很尋常,和我聊家裡的老鼠多。”
“我說毒老鼠一定要小心,您家裡有兩個孩子呢。”
“彆的事……”小廝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她、她跟我多要了三張紙,這事有用嗎?”
宋寧指著桌上包著砒霜的四方白紙:“一模一樣的白紙?”
這樣的白紙是特意裁剪過的,手掌大小並不精貴,專門用來包藥粉。
“對,也就三張這種紙。我隨手就給她了。”
宋寧和小廝道謝:“很有用,太感謝你了。”
“不過,這是你彆說出去,人多口雜,容易出亂子。”
小廝一個勁的應是,告辭走了。
宋寧開始收拾桌子上的砒霜,一邊看向趙熠道:“王爺說說想法?”
“搜屋子吧。”趙熠道。
宋寧一邊刮粉末,一邊道:“伏雨,回去喊弟兄來。”
“這就去。”
伏雨回去招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