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那還用問,團寵在群裡發消息了唄,笑死,我剛從那邊的直播間過來,天後前腳還在說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會給豬接生,轉頭就去薅了住在兩千米開外的沈導過來,美其名曰的共商大事,四個跟拍攝影師都聚一塊搓麻將去了,我還以為他們商量出什麼大事來了?結果就這就這?就派個先鋒軍出來送飯就完事了?】

【臉皮薄嘛,我懷疑這群嘉賓都是死傲嬌】

【嘿嘿嘿,就我在期待看好戲嗎?就節目組單方麵變態有啥意思啊!我要看強強!這才第一天就有樂子看了,嘖嘖嘖,期待反攻!本慕強批狂喜!!!】

結果等他到了以後,屋裡居然沒人。

鬱瀾看著明顯新添了很多家具的室內,挑了挑眉,偏頭問自己的攝影師,“看樣子他過得還不錯?”

攝影師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鬱瀾環顧了一圈,還是沒見著人。

正當他想著坐下來等的時候。

遠遠的傳來一陣高昂的豬叫聲。

他想起群裡那一連串的急急急江湖救急,愉悅的勾了勾嘴角。

鬱瀾想,他已經知道人在哪了,他推開了裡間的門,開始朝外走。

彈幕上密密麻麻的開始刷

【哥!我勸你彆去真的!現在已經到水深火熱的關鍵時刻了,你去就是免費的勞動力啊!】

【彆去彆去!那裡現在是地獄啊!不要去啊!】

但鬱瀾現在是看不到彈幕的,就連攝影師的表情也分外平靜。

所以他拎著食盒毅然決然的就朝著豬叫聲傳來的方向去了。

一進門,就同轉頭發現救兵後,露出喜出望外神情的雁許對上了視線。

滿臉絕望的豬豬正躺在墊子上無聲落淚。

嗚嗚嗚我小花可是兔子為了扶貧精挑細選出來的優秀豬豬,年輕時隨隨便便就能風靡萬千少豬,碰上這麼個不知輕重的人類真是作孽啊!!俺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難吃的飯!還好那個漂亮人類有點良心,知道給我試毒,哎喲哎喲,肚子好痛啊…地板好

涼啊...這兩個人類是不是沒吃飯啊,小花我才區區兩百多公斤…這都推不動,稻草看起來好軟的樣子…好想睡...唉喲唉喲…

而屋子裡,兩個成年人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給四百多斤重的豬翻身,而豬紋絲不動,沉得像一坨鐵。

剛才它把麵吃完,就開始生,結果生到一半,就倒了,還躺在地上開始抽抽。

要不是雁許自己沒事,他都要懷疑,這豬是被自己給毒的。

還沒人大腿高的小姑娘拎著塊粉色的毛巾在旁邊給他們加油打氣。

看這滿頭大汗的樣子,應該是已經搞了一會了。

雁許已經木了,皺著臉邊推邊在心裡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推不動啊!鐵白舉了!回去就加練,這個豬好實心啊!像個稱陀!肉還肥肥的,都有點想吃豬肉了。

一旁的攝影師也是一臉麻木的表情。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堂堂金獎獲得者,拍過無數獲獎照片的神之手,居然會在這推豬!加錢!!!回去必須得讓導演加錢!

這場麵,饒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三金影帝都有些無語凝噎。

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無語過,豬叫聲,加油聲,屋內實在是有點過於吵鬨,他抽了抽嘴角,“你們這是在乾嘛?”

雁許看到來人了先是眼神一亮,結果發現來的不是救兵之後,那光就滅了半截。

但好歹來了個勞動力不是。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多個人多份力不是。

他朝著攝影師看了一眼,示意他先收回手。

兩人同時收回手,累的直喘了一口氣。

雁許這才有空回答他先前的問題,“這個豬生到一半難產了,我們都不會接生,隻能幫忙調整一下姿勢,看它自己能不能調過來了,鬱哥,來幫把手?”

鬱瀾倒是知道該怎麼給豬接生,他以前飾演過的一個角色,了解過相關資料,但是現在這個條件,他手裡還拎著飯呢,他不想給豬手掏□□啊。

於是,儘管他抽了抽嘴角,還是同意了,加入了推豬行列。

在直播間的影帝粉也因此迎來了至暗時刻。

【起猛了,起猛了!我是聽群裡姐妹說,這兩天老公帶了金框眼鏡,來看老公絕世顏值的,啊這!他怎麼帶著眼鏡在推豬啊!!】

【誰懂啊!誰懂我這個多年老粉的心情啊,我怎麼感覺鬱子也要崩人設了啊?那雙站在領獎台上,捧起獎杯的手,那雙在醫療劇裡,握著手術刀創造奇跡的手,那雙漂亮纖長,指節分明的手,怎麼用來推豬啊!!!啊!我瘋啦!】

【哈哈哈哈我都懷疑從今天開始阿b上要多出來鬱子和豬的x教剪輯,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和異性的同台都沒超過三分鐘,之前和死對頭蘇薔的眼刀合集都能讓人磕生磕死,救命!我們家不會要多出來一個豬嫂子吧?孩子一個人上網,真的挺無助的。撒貝寧吸氧.jpg】

【啊哥!要不你還是繼續當寡王吧!!】

彈幕上一片哀鴻遍野。

反而是雁粉姐姐,因為已經嚎過一輪了,顯得格外的平靜,甚至還有心情安慰她們,為將來兩家成為兒女親家,打下了堅實良好的基礎。

【姐妹,不要難過,也不要氣餒,你家影帝隻是推個豬還好的啦,不丟人,有我家崽墊底,你不知道,我的心已經在他跳起來說,呸,真的好難吃,怪不得連豬都不吃的時候,碎成八瓣了都。】

【在他來之前,我家已經推了三分多鐘的豬了,放心,就算要出圈,也絕對是我家的崽子,帶著豬遙遙領先,一騎絕塵…】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我瘋啦!還當什麼女友粉,這短短的時間裡,每當我看著雁子在舞台上的高冷厭世顏,試圖說服自己繼續當一個顏狗,腦子裡,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他手砸核桃,反手掏出八碗麵的神奇畫麵,哦現在還得加上一個給豬搓澡,咱就是說,一整個心如死灰,家人們!】

彈幕上唯粉的崩潰,給豬接生的人自然不會懂,還好集他們三人之力,總算把那個五百多斤重的花花大母豬,推動了一下。

那滾滾的肉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與此同時,卡在豬屁股上的豬仔吧唧掉了下來,拍在地上,發生一聲脆響。

雁許連忙鬆了一口氣。

用戴著手套的手,將豬仔抓了起來,等在一旁的小姑娘,捧著熱毛巾蹭蹭蹭地跑了過來,幫豬仔擦乾淨口鼻的黏液。

同樣戴著手套的攝影師接過裝死的豬仔,拎起不叫的豬仔在半空中甩了兩下,聽到哼哼聲後,從一旁空地上撈起一塊不太規則的黃布,像卷老北京雞肉卷一樣,一包一裹,再用小細繩一捆,一個新鮮出爐的黃黃豬仔卷便新鮮出爐了!

流水線作業,就兩字,專業!

雁許熟練的伸手接過,將它擺在了一旁的地上,然後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開始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直到聽見躺在地上的母豬花花一直在哼哼。

雁許有點不滿的站在一旁控訴:“你都生完了還哼什麼啊?”

鬱瀾默了兩秒,有些艱難的道,“就是說...有沒有可能,還有一個呢...”

什麼!!!

雁許當場瞳孔地震。

他往左邊看了一眼,可靠高大的攝影師哥哥往後默默退了一步。

往右邊看了一眼,矮個的小姑娘,擺著手,朝他投來一個哥哥,你肯定行的鼓勵眼神。

而他和姓鬱的不太熟,雁許一開始壓根就沒往那看。

雁許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我來?”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俗話說的話,死貧道不如死隊友,所以雁許牽起他的手,輕輕的左右搖了搖,“哥!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會幫我的對吧?”

鬱瀾抽了抽嘴角。

這是…美人計?

還沒等他出聲應答,接生房外的塑料簾子,再一次被人從外撩了起來,是晏許,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趕到了。

他以優秀的心理素養,

快準狠的手速,

在短短的兩分鐘內,幫助母豬,取出了卡在體內的最後一個崽。

還說了一句巨可靠的話,【過七天,閹小豬的時候,我再過來。】

雁許在一旁高興的直拍手:“晏哥靠譜!晏哥牛逼!”

晏許看著他亮閃閃的眼神,誇讚道,“你也是,乾的不錯。”

雁許高興的從原地蹦了起來:“耶!拯救母豬計劃,大成功!”

他挨個抱了一圈,輪到鬱瀾時頓了一下,先對他說了一句,“哥,我先前說的是真心話,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才用力的抱了上去。

一觸即離。

他走的很快,鬱瀾卻愣了挺久。

等幾個人好不容易搞完豬仔住的臨時保溫箱,天已經差不多全黑了,雁許覺得今天實在累的有點夠嗆,比他開世巡期間還累。

攝影師已經把隨身攜帶的相機給關了,準備起身朝外走,回節目組安排的住處休息。

雖然號稱是全天候直播,但節目組到底是有點良心的,畢竟也不能做得太過分不是,他們可不想被嘉賓以泄漏隱私的名字告上法庭。

有些事講究的就是個見好就收。

這時候已經沒外人了,雁許本來正坐在裡間的凳子上,讓小姑娘給他梳頭發,今天在外麵跑了一天。

塵啊土的,黏在一塊,再好的發質也架不住這麼造,加上雁許沒什麼耐心,洗澡的時候為了洗乾淨直接用力搓。

然後就不出所料的打結了,還挺厲害,眼見著人要走了,連忙起身出來送。

攝影師看了眼放在門口懸梁上的隱蔽攝像頭,原本都走到門口了,又硬生生停住了,將快要露頭的雁許往裡麵推了推。

這孩子剛洗完澡呢,頭發都是亂糟糟的,白天那是直播沒辦法,晚上總要給崽子留點臉麵。

走之前還沒忘了跟雁許通氣:“外麵有節目組架的攝像頭,是為了後期方便剪時間線,特地用來拍素材的機子,畫麵都是實時上傳的,我沒權限,拿不到母帶,你出門的時候多注意點。”

其實就是個固定的攝像頭,夜晚直播用的,但攝影也不好明著講。

說著,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從兜裡撈出張畫了紅圈圈的紙來,指著那幾個地方仔仔細細的跟雁許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幾個,都是,千萬要記住。”

他很鄭重,搞得雁許都有點緊張,他連連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洗完澡以後,丟掉了穿了一天的增高鞋墊,他穿著從家裡帶來的毛絨拖鞋,身上是印著精靈寶可夢的卡通睡衣,連毛都是順的,整個人乖得不像話。

攝影師這才拍拍他的頭發,“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等雁許回到室內的時候,小姑娘已經鋪好床在等了,床頭櫃上點著雁許貢獻出來的香薰蠟燭,是淡淡的木質香,聞著,就有點讓人昏昏入睡。

雁許從行李箱裡撈出了一米高的黃色電係耗子皮卡

丘,將臉湊過去,貼著毛茸茸心滿意足的蹭了蹭,閉著眼睛就準備陷入夢鄉。

但旁邊的眼神,實在太有存在感了。

他睜開眼睛,“不睡覺乾嘛?”

小姑娘撇了撇嘴,有點委屈,“爺爺在家的時候,會跟我講睡前故事的。”

雁許點點頭,“行吧。”

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就開始講了:有一天僵屍去腦子店買腦子吃,看到貨架上寫著:

小學生腦子500元一斤,

初中生腦子1000元一斤,

高中生腦子2000元一斤,

大學生腦子99999999元一斤。

小姑娘睡在隔壁節目組送來的新床上,抱著前不久雁許友情贈送的中號可達鴨抱枕,很上道的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雁許朝她投去了一個嘉許的眼神,“小僵屍就很不解,問老板:老板老板為什麼大學生的腦子這麼貴啊?是特彆好嗎?老板淡淡說道:你知道我殺了多少大學生才湊夠這一斤腦子嗎?”

小月亮瞪著眼睛,一臉震驚的問道,“大哥哥!這不是童話故事嗎,為什麼故事裡的老板還鯊人啊!!他鯊好多!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雁許:……

不是,這小孩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怎麼知道,他看的原版笑話裡就是這麼說的,但男人不能說不行,原版沒說不要緊,他可以現編啊。

於是雁許伸出手,越過嘎吱作響的床板,敲了敲小孩圓溜溜的腦門,故作高深的感歎道,“是啊,老板因為熬夜忘記把擺在巷口的貨架牌收回來了,所以就被巡街的警察叔叔,順藤摸瓜的找上門來一鍋端了,老板和小僵屍雙雙被擒,送到局子裡踩縫紉機。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如非必要,不要熬夜。”

小月亮似懂非懂的點頭:“哦哦…我懂了!”

雁許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也不要變成戀愛腦,變成戀愛腦,腦子打特價9.9一斤都沒人要知道嗎?”

小姑娘一臉受教的點頭,又問,“戀愛腦是什麼東西呀?”

雁許:......

蒜了,他一把蓋住小孩的眼睛,“故事講完了,現在快睡覺吧。”

【笑死,怎麼有人講睡前故事都還要夾帶私貨啊?】

雁許講到一半,就有點困了,但小姑娘卻還挺精神,於是變成了小姑娘給他講睡前故事。

“從前山上有一個小和尚…還有一個老和尚...”

他在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裡,緩緩合上了眼眸睡著了。

海哈吉狄給他拉了拉身上往下滑的毛毯,替粗心的大哥哥,順了順他頭頂被蹭的有點亂的額發,才放心的閉上眼睛,同樣沉沉睡去。

等他們睡著之後,原本就隻能聽聲音的彈幕上也逐漸安靜下來。

【我也困了,睡覺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再來追著看!】

【+1,導演組什麼時候出純享版啊!我想再回顧一下傻仔的丟人瞬間!】

但有的人卻睡不著。

鬱瀾抽中的1號屋內,隔壁的老大爺正鼾聲如雷,睡的正香。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被蹭過的脖頸,臉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抹笑。

鬱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有點睡不著覺,最終他從木板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窗外溶溶的月色,再看看鏡子裡眼下泛著一點青黑的自己,再度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怎麼辦,頭好癢,好像要長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