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京城裡生存下來的人,每個人都不會是什麼純潔的羊羔,這位七皇子之所以如此看中李信,自然不會是全然因為李信的能力,他更多的是看中了李信這個平南侯府私生子的身份。 更確切的說,他是看中了平南侯府手裡的兵權,倒不是說他要用這支軍隊造反,而是平南侯府的那位小侯爺李淳,平日裡與朝中另一位皇子走的很近,他想把李信拉到自己的陣營裡,就是想用李信的身份,來製衡那個平南侯府的小侯爺。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李信和平南侯府的爭端暫時告一段落,從大局上來看,自然是平南侯府一敗塗地,被李信一個平民玩弄在鼓掌之中,可是李信自己也不好受,在自己的額頭上留了一道傷疤。 好在傷疤不是很深,而且隻有小部分在額頭上,大部分都在頭發裡麵,所以不至於很明顯。 玉夫人來賠禮之後的第二天,有一個平南侯府的家人來給李信遞了一個小盒子,小盒子裝的是一遝票據,都是大通錢莊一百貫銅錢的不記名彙票,李信數了數,一共是二十張。 也就是說,總共是兩千貫錢。 這筆錢雖然不是特彆多,但是對於目前的李信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筆橫財,畢竟他租住的這個小院子,一個月也才需要兩貫錢而已,這兩千貫錢,足夠讓他還有賣炭翁祖孫兩個人,在京城裡過活很長時間。 有了錢,不用為生計發愁,再加上李信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接下來的幾天,李信在花了幾十貫錢在市集裡買了不少過年的年貨,老老實實的在家裡準備過年。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好幾天,轉眼間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三。 由於第二天就是祭拜灶神爺的日子,這一天京城大街上的人已經不算多了,家家戶戶都在家裡,準備第二天的小年,李信這邊也不例外,他從集市上買了兩隻肥肥的大公雞回來,已經親自下手剝洗乾淨。 李信沒有祭神的習慣,因此他打算親自解決了這兩隻雞,用不著灶王爺下手。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不習慣的東西應該就是吃了,最開始的時候,是賣炭翁負責飯食,老人家隻會弄一些粗糧餅出來,要不就是水煮麵糊糊,水煮野菜,在剛來的那幾天,李信能夠咬著牙吃下去,純粹是為了生存。 現在他有錢了,自然要改善一下生活。 兩隻雞的四隻雞腿被李信剁了下來,然後打了兩個雞蛋在旁邊備用,等到鍋裡的油滾沸之後,李信把雞腿在蛋液裡滾了一下,接著又在麵粉裡滾了一圈,然後開始在油鍋裡烹炸。 劈啪的聲音,在廚房裡炸響。 正在灶台下麵燒火的賣炭妞,伸出頭看了一眼李信,然後又把頭縮了回去。 她雖然不知道李信在做什麼,但是經過將近一個月的相處,他們祖孫兩個都已經把李信當做家人看待,尤其是賣炭翁病倒之後,小丫頭更是把李信看做是自己的倚仗。 如果是從前,李信像這樣倒半鍋油下去,小丫頭肯定要急得跳腳,可是現在不管李信做什麼,她都不會質疑什麼。 不一會兒,油鍋裡的雞腿就變成金黃色,李信用筷子把它們夾了出來,然後裹上蛋液,敷上麵粉,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四根金燦燦的雞腿被李信從油鍋裡撈了出來。 沒錯,這就是後世的炸雞腿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時代沒有麵包糠那種東西,所以炸出來的雞腿跟後世的那種在形象上有些不大一樣,不過在賣相上麵還是大體差不多的,李信自己抓起了一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嗯,口感酥脆。 味道大致上跟後世的炸雞腿還是差不多的,尤其是撒上胡椒粉之後。 李信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照顧在旁邊看了許久的小丫頭。 “來,弄好了,快來嘗嘗味道。” 小丫頭點了點頭,上前學著記著的模樣,用手抓著一隻雞腿,小口咬了一口。 就在李信正準備問小丫頭好不好吃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院子裡頭響了起來。 “又做什麼好吃的呢,大老遠就聞著味了。” 李信微微皺眉。 是七皇子。 李信的眉頭隻是皺了一瞬間,就瞬間舒展開來,然後他臉上擠出了一個標準的笑臉,從廚房走了出去,對著七公子彎身抱拳道:“在下李信,見過七公子。” 七公子笑著把李信扶了起來,然後自顧自的往廚房裡頭鑽,看到鍋旁邊還剩下的兩根雞腿之後,這個大晉的七皇子眼前一亮,直接伸手拿了一根在手上,張口啃了一口,邊啃邊說:“好香,難怪在院子裡就聞到味道了,還好本公子來的及時,不然可就錯過了這麼一道美味了。” 此時這個七皇子啃的滿臉都是油猩,已經絲毫沒有一個天家皇子的形象了。 李信額頭上生出了黑線。 這個七公子,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七公子啃了兩口雞腿之後,大呼好吃,伸手對著廚房門口招了招:“小九,快進來,這裡還有一隻雞腿,再不進來可就沒了。” 李信愕然抬頭,這才發現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站在廚房門口,等七公子說完話之後,這個少女才慢慢的走進了廚房,拿起了最後一隻雞腿… 他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位七公子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這廝……先前連吃帶拿也就算了,這次竟然帶人來吃了! 李信勉強笑了笑,對著七公子問道:“公子,這位是?” 七公子淡然的揮了揮手,輕聲笑道:“這是本公子身邊的侍女,跟了我許多年了,平日在本公子身邊伺候,一般不帶出府的,這丫頭比較貪吃,前番吃了你弄出來的那個羊肉串之後,非要吵嚷著要來見一見你,本公子就帶她來了。” 李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七公子,能夠在京城裡偷偷摸摸開一間得意樓出來,就代表這人的城府手段,都到了一定的境界,這種境界的人,不管是做什麼事,都不會無的放矢。 因為七公子這一句“侍女”的原因,李信甚至都沒敢抬起頭來看這個少女長什麼樣子,隻是微微低頭道:“明日就是小年了,公子府上家裡應該有許多事情要忙碌才是,怎麼會有空到在下這裡來?” “是這樣。” 七公子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張紫色的請帖,遞在李信手裡,微笑道:“明日小年,我在家裡設了個宴,請了京中不少年輕人赴宴,就像把你也喊上,順便認識認識人。” 李信雙手結果請帖,心中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