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社會,是一個又一個圈子組成的,有的圈子大有的圈子小,很多圈子裡的人還會與另一個圈子高度重合。
而京城裡的圈子就更是錯綜複雜了,就拿這個等級不高的羽林衛來說,外麵的皇城是一個大朝廷,這羽林衛裡就是一個小朝廷,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沒什麼區彆,李信想要跳到那個大朝廷裡頭去,就必須先跳出這個小朝廷。
跳出去的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一步一步,讓自己爬的越來越高,等爬到這個小朝廷的頂端位置,再奮力一躍,或者是有人輕輕拉一把,自然而然的就跳出去了。
這種職場的道理,上輩子李信早已經滾瓜爛熟,這輩子無非是再來一次,非要說有什麼區彆,無非是換了個框架而已。
這個羽林衛裡的小朝廷,相比於外麵的大朝廷,要簡單不少,首先就是作為老大的中郎將葉璘隻是一個過客,應該是不太管事的,也就是說羽林衛其實是左右兩個郎將在把持,這個體型壯碩,甚至是有些肥碩的大漢侯敬德,就是左右郎將之中的左郎將。
而那個校尉章騅,應該就是侯敬德這一派的。
而李信是章騅介紹進來的,也就是說李信會自然而然的歸屬到侯敬德這一派。
其實這樣也好,另一位右郎將李季,則是李家人,李信並不想跟李家人有什麼糾葛。
他上前一步,對著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低頭抱拳:“在下李信,見過郎將大人。”
侯敬德上下打量了李信一眼,輕聲嘀咕了一聲。
“又是個姓李的……”
他這話說的並不太小聲,李信和章騅都聽在了耳裡,這位左郎將大人嘀咕了一句之後,抬頭看向李信,粗著嗓子說道:“你小子,細胳膊細腿的,我羽林衛乃是朝廷禁軍,任務繁重,訓練也極為艱苦,你可吃得了苦麼?”
李信朗聲道:“郎將大人,在下便是吃苦長大的。”
李信這話其實並沒有說錯,他上輩子是農村出身,從小在麥地裡拾麥穗長大的,過的日子不可謂不苦,至於這輩子,另一個“李信”過的更慘,從小在深山裡長大,逮兔子抓野雞,挨餓受凍長大的,也正因為如此,李信雖然身子不太健壯,但是卻足夠靈活。
如果不是這樣,那天晚上他也不太可能殺的死那兩個刺客。
“吃得苦就好。”
侯敬德繞著李信轉了一圈,聲音隆隆:“家裡大人是誰?”
李信低著頭,聲音平靜:“父母雙亡,家中現在隻有一個幼妹。”
侯敬德詫異的看了李信一眼:“家中不是做官的?”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像李信這種被封了恩蔭官的,家裡必然是有背景的,聽到李信說自己父母雙亡,侯敬德心裡有些奇怪。
李信搖頭道:“家裡農戶出身,自小在山中打獵長大,不是做官的。”
這位左郎將大人“嘖嘖”了兩聲,顯然來了興致,眯著眼睛問道:“家裡不是做官的,你身上這個八品的毅武校尉是如何來的?”
一旁的章騅陪著笑臉,幫李信回答了這個問題。
“郎將大人,是這樣的,初一那天匪逆入京行刺的時候,我部奉命圍捕刺客,那刺客就逃到了李兄弟家中,李兄弟以一敵二,將那兩個刺客一死一傷,神勇無比,卑職到李兄弟家中的時候,正巧看到了這一幕,因見李兄弟心性悍勇,所以邀請他加入我羽林衛,與國出力。”
說到這裡,章騅笑著說道:“李兄弟殺的那兩個刺客,正巧是匪逆之中的李逆餘孽,陛下龍顏大悅,便讓兵部給李兄弟封了這麼個毅武校尉。”
“原來是這麼回事。”
侯敬德點了點他的大腦袋,上下打量了李信一眼,聲音隆隆。
“你一個少年人,看身子也不是很壯,能夠殺了兩個刺客,確實有些了不起。”
李信抱拳,謙聲道:“那兩個刺客,都被章大哥帶人追傷了,在下一來是占了便宜,二來是要全自己性命,才僥幸得手。”
侯敬德大手一揮,沉聲道:“不說這些,一個少年人,敢動手殺人,就是了不起的事情,你既然有心加入我羽林衛,侯某人便答應了,章騅,你去帶著他去長史那裡入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