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九月底,天氣漸漸轉涼,長樂宮的暖殿裡,已經布置了火爐,承德天子身上披著一個厚重的袍子,正坐在一隻大火爐邊上烤火。
從受傷之後,他就變得有些怕冷了。
李慎上前兩步,直接恭恭敬敬跪倒在地上。
“臣,李慎,叩見陛下!”
正在披著袍子烤火的承德天子,抬眼不輕不重的看了李慎一眼,然後嗬嗬一笑:“你回來啦?”
李慎再次低頭:“臣聽聞陛下遇刺重傷,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
“原來是因為朕受傷才趕回來的。”
承德天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慎:“朕還以為你是因為李淳死了,才回京的。”
李慎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兼而有之。”
承德天子不置可否,隻是淡淡的揮了揮手:“陳矩,給他搬個凳子過來。”
大太監陳矩,立刻低頭,搬了個木墩也放在大火爐旁邊。
承德天子指了指這個木墩,咳嗽了一聲:“你坐。”
李慎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天子眯了眯眼睛,開口道:“陳矩,你們都出去。”
陳矩猶疑了一下,開口道:“陛下,老奴也出去麼?”
“都出去。”
天子嗬嗬一笑:“難不成你這個老家夥,還能是柱國大將軍的對手不成?”
陳矩猶豫了一下,彎著身子帶領宮人們退了出去,隻片刻時間,這個暖殿裡就隻剩下了天子和李慎兩個人。
沒有外人之後,承德天子仿佛耐不住寒冷,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袍子。
“李慎,朕很生氣。”
李慎深呼吸了一口氣,跪在了承德天子麵前。
“陛下,此事臣在南疆一無所知,全是…全是那些人……亂來。”
事已至此,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再矢口否認就是侮辱大家的智商,承德天子驅散眾人,也是為了聽李慎說實話。
李慎很聰明,他當然理會了天子的意思,所以直接跪地請罪。
天子麵無表情:“朕還是很生氣。”
柱國大將軍跪在地上,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澀聲道:“所以李淳該死。”
“不止是李淳該死,李延之類的人更該死。”
天子冷冷的看向李慎。
“按著你們李家的所作所為,夷三族,誅九族都不過分!”
李慎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回話,隻是靜靜的跪在地上:“陛下……臣無意害你。”
天子漠然道:“可是朕快死了。”
“臣此次進京,就是為了平息陛下的怒意,臣與陛下認識近四十年,陛下視臣為兄弟,臣視陛下若兄長,臣萬沒有害陛下的念頭!”
李慎垂淚道:“此事雖是李延所為,但他是我義弟,他所為便是臣所為,臣願一死,以息陛下餘怒!”
承德天子靜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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