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火起,就是動手的時候到了。
藏在魏王府的羽林衛,整整齊齊的換上純黑色衣甲,侯敬德一馬當先,帶著他們朝著永安門方向衝去。
與此同時,葉璘領著陳國公府的家將,從陳國公府衝了出來,這位葉四少黑巾蒙麵,一身衣甲,看起來像是一個土匪山賊。
永樂坊是京城治安最好的一個坊,每時每刻都有坊丁巡邏,金吾衛的巡街使也片刻不停,黑臉侯敬德一馬當先,路上但有坊丁或者金吾衛詢問,都被這個黑臉大漢一刀捅死,熱血灑滿了侯敬德的衣甲。
不過羽林衛的衣甲是純黑色的,看不出血跡,隻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小半個時辰之後,羽林衛兩千人並葉家一千多人,正是在永安門門口彙聚。
李信從城樓上走了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陛下新崩,宮裡本就亂,現在禁宮火起,已有大亂之相,咱們這個時候衝殺進去。”
說著,李信微微低頭:“小弟統兵粗糙,勞煩二位兄長了。”
侯敬德爽朗一笑:“事已如此,多說無益。”
他騎在一匹馬上,從懷裡取出那份明晃晃的聖旨,對著身後那些羽林軍粗著嗓子說道:“今夜宮中有變,我羽林衛奉聖旨入宮平亂,今日宮中俱是反賊,兄弟們,平亂之後,我等都是功臣,封妻蔭子,衝!”
說著,侯敬德一馬當先。
跟在李信身後的一個少年人,見狀也是熱血翻湧,拔出羽林衛的橫刀,就要跟著衝上去。
李信一把拉住他的衣領。
“你留下來。”
少年陳十六昂著頭,大惑不解:“郎將,既是入宮平叛,兄弟們都上了,我為何要留下來?”
李信怒氣衝衝的看了他一眼。
“你成家了未?”
陳十六的兄長陳初一未有子嗣,跟隨李信前往北地,死在了小陳集,陳十六替補入了羽林衛,李信經常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做個跟班。
這一次衝擊禁宮,死亡率極高,李信有些不太忍心這個少年人跟著一起上了,因為他如果死了,陳家就算是斷後了。
李信再也無顏麵對陳家村裡那個農婦還有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這個從陳家村裡出來的少年人,仰著頭對李信咧嘴一笑:“郎將,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羽林衛裡未成家的到處都是,他們都上了,我沒有理由不上。”
他在羽林衛裡訓練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已經對這個集體有了一些歸屬感。
少年人再一次拔出橫刀,回頭對著李信憨厚一笑:“郎將,我信你的為人,我若是死了,你會幫我照顧好阿娘阿妹,是也不是?”
李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去你娘的!”
“老子跟你一起衝就是!”
李信抽出腰裡的青雉劍,惡狠狠的緊了緊拳頭。
他是羽林衛的郎將,衣甲比起普通的羽林軍高級不少,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很難死的。
陳十六熱血沸騰,跟在李信身後,嗷嗷叫的衝了上去。
永安門對這批人不設防,因此皇城外城對他們來說也就等於不設防,其中有內衛出來喝問,也被侯敬德拿著聖旨殺了。
不過一柱香功夫,他們就衝到了內城的城門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才是真正的皇宮入口。
皇城外城,隻是各種官署衙門所在,六部衙門等等都在外城,隻有內城是皇帝居住的地方,也是群臣上朝的地方。
衝進了內城,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算成了。
內城的城門叫做正午門,這個正午門,是不輪值的,完全由內衛把手,由此就可以看出,內衛與羽林衛,在天子心目中,還是有親疏之彆的。
此時,正午門的守衛並不多。
一來是因為內宮起火,許多人被叫去救火去了,二來是因為天子大行,內衛要維護內城的各個宮殿,保證後妃們的安全,因此正午門並沒有太多人護衛。
充其量不過三四百人。
但是即便三四百人,也很麻煩了。
如果是攻城,十倍的人數自然沒有問題,但是內宮不是沒有人了,皇宮內城至少還有一兩千個內衛在,隻要短時間內不能拿下正午門,守軍就會越來越多。
而且作為天子最後的屏障,正午門的城樓非常高,羽林衛沒有宮城器械,想要強攻正午門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