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縣距離京城,少說也有兩三千裡,這麼遠的距離,就算宣旨也應該由八監之一的承宣監負責,沒道理讓堂堂內侍監的少監董承親自跑這趟,而且還讓他來守陵。
李信把董承拉到了齊家大院的正堂裡,雙方坐了下來,李信親手給董承倒了杯茶,麵色嚴肅的問道:“董公公,京城裡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董承感激的看了李信一眼,接過這杯茶水,隨即長歎了一口氣:“是咱家大意了,陛下讓咱家在宗廟裡安置先帝靈位,咱家……把宣太後的靈位,放在了先帝之側,被那個蕭正抓住把柄,在陛下麵前告了一狀,說咱家藐視太後……”
宣太後就是承德天子的原配宣皇後,早早的就因病過世了,也沒有留下子嗣,承德天子後來也沒有再立皇後,所以後來的幾個皇子,統統都不是嫡子,承德天子去後,宣皇後自然而然就成為了皇太後,按照規矩,放在先帝靈位之側,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
當今天子有一個生母,當初的淑妃娘娘如今也成了太後,所以董承這麼做就有些犯忌諱。
按照蕭正的意思,先帝的側位應該暫時空懸,留給當今的太後,這麼做雖然不合禮製,但是卻很合當今聖上的心思。
因此天子就對董承有些不喜,正好他要詔李信回京,就把這個活扔給了董承,眼不見心不煩。
李信聽完這件事之後,搖頭歎了口氣:“董公公也太實誠了一些,這種事情公公就算不好確定,至少也要問一問才是……”
董承苦著臉:“侯爺呀,咱家事先問了陛下,可陛下沒有回應啊……”
廢話,這種敏感的事情,天子不正麵回應,他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好不好?
李信搖了搖頭,開口道:“董公公不應該問陛下,而應該去問陳公公。”
陳公公就是陳矩,如今在先帝的帝陵守陵呢,不過儘管陳矩已經不在中樞,但是他仍舊是內侍監的太監,暫時還是八監之中地位最高的宦官。
董承臉色微紅,歎了口氣:“當初那件事情之後,咱家一直覺得有些對不住乾爹,一直不好意思去見他…”
李信抿了一口茶,微笑道:“董公公想岔了,那件事陳公公無論如何也不會怪到你的頭上,你是他的義子,而蕭正卻跟他毫無關係,如果你能常去先帝陵裡看一看他,他多半能給你許多幫助。”
陳矩執掌禁宮近二十年,不管是朝堂上的人脈,還是做人做事的本事,都要比董承不知道高出多少,如果他能夠指點指點董承,就能讓董承受用無儘了。
董承眼睛一亮,隨即黯淡下來。
“侯爺若是能在京城,早早的提點咱家幾句,咱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長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乾爹以前說過,說咱家沒有做內侍監太監的命,那時咱家心裡頗有不服,如今看來,他老人家慧眼啊……”
內廷的事,本來李信是不該,也不能參與的,不過如果能和內侍監的少監,甚至太監相熟,對他的政治生涯大有裨益,所以他才會跟這個董承說這麼多話。
李信笑了笑:“這事不急,不管怎麼說,董公公現在還是內侍監的少監,總是有機會的。”
說著,他看向董承,正色道:“董公公,陛下這麼著急召我回京,可有什麼要緊事?”
“具體什麼事咱家是不清楚的,陛下隻是讓侯爺儘快回京……”
李信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那董公公與我說一說,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京城裡出了哪些大事?”
董承點了點頭,開口道:“寧陵侯葉璘,前些日子離開京城,去鎮北軍裡做副將去了。”
這是正常的事情,當初兵變之前,魏王府答應葉家的條件之一,就是放葉璘出京,如今太康天子可以說是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