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蕭明禮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信。
“李侯爺,你在京城,見到……那個人沒有?”
李信點了點頭:“見到了。”
蕭明禮長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本來無論如何,蕭家也該去京城找那個人要個說法,既然他認了你,也沒有虧待你,蕭家家小業小,便不摻和了。”
李信冷笑一聲:“誰跟你說我認他了?”
蕭明禮愣住了。
因為他派去京城打聽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時至今日他還是以為李信是在京城繼承了那個渣爹的家業,才會有這樣的威風。
李信微微昂著頭,傲然道:“蕭老爺聽好了,本侯大晉的靖安侯,也是大晉第一任靖安侯,跟那個人沒有任何關係。”
蕭明禮微微張著嘴巴,整個人僵住了。
李信冷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能在京城裡爬的這麼快麼?”
“因為總有一天,我要找你口中的那個人清算他的罪孽。”
“我已經找到他了。”
李信麵無表情。
“等我再高一些,就可以去找他算賬了。”
蕭明禮愕然,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信已經是靖安侯,兵部侍郎,當朝駙馬了,但是還是不夠高,也就是說那個人,比李信還要高?
那那個人到底該有多高?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看向麵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
“蕭老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侯爺請問。”
李信開口道:“如果我這次回來,不是什麼靖安侯,也不是什麼兵部侍郎,隻是一個一文不名的小混混,蕭老爺還會不會認我母親,會不會趕著回來,與我說這番話?”
蕭明禮一輩子說了很多次謊話,本來早應該駕輕就熟了,但是這一次他怎麼也說不出口謊話,沉默了許久之後,澀聲道:“大概……不會。”
“這就是了。”
李信嗬嗬一笑:“在你們蕭家眼裡,禮法臉麵大過親情,權勢地位又大過禮法臉麵,我娘當年做的對不對,暫且不用多說,隻說她這麼些年一個人在祁山上苦熬,每天刺繡掙錢,到後來眼睛都已經要睜不開了,你們蕭家看得見看不見?”
“蕭家可以不認她,但是差她一口飯吃了?”
“蕭老爺也說了她那會兒年紀還小,蕭老爺有沒有想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帶著孩子在山裡,到了夏天為了給孩子驅趕蚊蟲,一夜一夜不睡覺是個什麼光景?”
這些都是舅公曾經給李信講過的故事。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的確,如蕭老爺所說,當年的事情母親有對有錯,蕭家先養了她十六七年,後來她也一個人受了十六七年的苦,我想怎麼也該抵了吧?”
“我派人查過你們蕭家的底子,祁陽縣有個肖家鎮,你們便是從那裡進的肖家縣城,到現在,蕭家在肖家鎮,少說也還有上千畝地,你們差她一口飯吃是不是?”
“你們不認她,便不能搭把手幫一幫她?”
李信冷眼看向蕭明禮身後的蕭修齊。
“蕭老爺的這個兒子,你們蕭家的大公子,沒記錯的話他有五房小妾,嬌妻美婢何等快活,他但凡記著他還有一個妹子,我娘也不會三十三歲便死了!”
“可是蕭家上下似乎都忘了有她這麼個人。”
“她僅僅是得了一場風寒啊!”
李信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你們家不差她那一口飯,但是你們沒有給!”
“如今本侯其實也可以給你們家一口飯吃,甚至隻需要我一句話,你們家就可以從祁陽縣跳出去,不再隻是一個小地主,而是可以成為一個在永州排的上號的家族。”
說到這裡,李信麵無表情。
“但是這句話,本侯不願意去說,這口飯……”
“本侯也不想給。”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