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為這件事,不用太過心急。”
李信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沉聲道:“目前咱們知道的情況是,廢太子很有可能是去了蜀郡,咱們隻要看住裴將軍,不讓他聯係平南侯府也就是了。”
“如果他聯係平南侯府,陛下可以用大將私相勾聯的名目,把裴將軍手下的禁軍拿回來。”
天子默然道:“他們不必聯係,如果南疆起兵,裴進多半會出工不出力。”
李信微笑道:“真到了戰時,張相的話可就沒有陛下管用了,那時候種家還有葉家的人,都可以頂掉裴將軍的位置。”
天子點了點頭。
“聽長安這麼一說,朕放心了不少。”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去做,要儘快把裴進趕下去,禁軍在他手裡,朕心裡總覺得不太踏實。”
李信微笑道:“陛下放心,臣會立刻著手去做。”
天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儘量在年前做成,咱們越快把權柄握在手裡,就可以越快對南疆下手。”
“否則有裴進在後麵掣肘,咱們不僅永遠沒有辦法平定南疆,還會在背後埋下一個大大的隱患。”
李信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臣家長距離蜀郡不遠,在老家這半年,派人去蜀郡探聽了一些消息,據消息說,平南軍的勢力,應該是要超過陛下先前預期的。”
說著,李信就把李朔的話重複了一遍。
然後他繼續說道:“如果這個消息屬實,平南軍在南疆就有二三十萬可戰之兵,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龐大到不值得陛下與他們正麵碰撞。”
天子麵色凝重。
“這消息可靠麼?”
“應該可靠。”
李信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開口道:“如果不是這樣,平南侯府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收留廢太子。”
“這就難辦了。”
太康天子愁眉不展,歎了口氣:“這樣看,即便咱們平定了南疆,也會元氣大損,甚至會給北麵的北周可趁之機。”
李信微笑道:“陛下,南疆不宜硬來,但是可以智取,這半年時間臣代陛下聯絡了舊蜀殘餘之中的沐家,沐家家主已經同意投降大晉,等咱們動手的時候,沐家就可以作為內應,這樣成功的幾率就會大上許多。”
天子來了興趣,開口問道:“這個沐家,有多少人?”
“大約兩萬。”
李信微笑道:“彆的不說,沐家隻要動手,最起碼可以保證那些南蜀遺民不會插手進來,咱們隻要專心應付平南軍就是了。”
天子大喜過望。
“長安真乃朕之福將也!”
李信謙遜低頭。
君臣兩個又聊了一些永州的事情,一直聊了大半個時辰,天子才拍了拍李信的肩膀,笑道:“長安你長途跋涉,剛剛回京也應該累了,朕與你談的興起,不知不覺就聊了這麼久。”
靖安侯低頭道:“這是臣的榮幸。”
“好了,朕不耽誤你歇息了,你先在家歇幾天,三天之後再上朝做事,到時候你多去一點兵部衙門,把羽林衛扔給下麵的人就是了。”
李信含笑道:“陛下說的是。”
“再有就是,明天早上記得進宮來看一看母後,她老人家這半年很惦記你,常常念叨你呢。”
李信恭聲道:“微臣遵命。”
“好了,你去吧。”
李信躬身告退。
等到李信走遠之後,太康天子望著李信遠去的背影,似笑非笑。
“信哥兒,南疆的情況,朕一早就知道,隻是沒有和你說啊……”
這位天子心中頗為自得。
一直以來,李信論智慧,都要穩穩蓋過這位新帝一籌,但是今日,李信終於被他騙了一次。
他不知道的是,李信一早就知道他知道。
李信隻是裝作不知道他知道而已。
(這兩句很繞……要是看不懂就跳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