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烏雲馬,在奪宮的時候做出了重大犧牲,雖然沒死撿回來一條命,但是基本已經是廢了,沒法再騎,在那之後,李信還去看過它兩次。
從那以後,李信就沒有見過烏雲那種級彆的好馬了,這一次太康天子送過來的,是與烏雲馬一母同胞所生的,也是當初養在魏王府裡的極品好馬之一。
現在的李信,也是騎了兩年馬的老手了,見到這種好馬也有些心動,當即低頭道:“多謝陛下。”
天子笑了笑。
“這匹馬,朕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墨騅,不比那匹廢了的烏雲馬差上多少,前線凶險,有了它,長安你能安全不少。”
李信再次低頭道謝。
天子左右看了看,然後笑道:“怎麼沒見小九過來送你?”
李信搖了搖頭。
“長公主她見不得這種場麵,躲家裡哭呢,就沒有過來。”
天子對著李信擠了擠眼睛,笑著說道:“這麼多天你門也不出,能不能在今年給朕添個外甥?”
李信無奈道:“這個誰能知道呢。”
天子也微微歎了口氣:“如果小九沒有懷孕,那麼朕再想要外甥就得幾年以後了,母後她也一直在等著想抱外孫。”
靖安侯笑了笑。
“這個看老天,由不得人。”
兩個人說話的工夫,眼見就到了巳時正了,李信低頭抱拳道:“陛下,再不走就到中午了,臣早去南疆一天就能早一天回來,這就去了。”
天子重重的拍了拍李信的肩膀,然後沉聲道:“此去山高路遠,長安保重。”
李信猶豫了一下,低頭道:“臣這邊沒有什麼事,不過有件事得提醒陛下。”
“你說。”
靖安侯爺想了想,開口說道:“臣說這句話不是要離間天家骨肉,臣姑且言之,陛下姑且聽之。”
太康天子皺眉道:“你我兄弟之間,哪裡需要說這種話,有話直說。”
“如今西南的戰局,臣估計兩三年時間是打不完的,一旦那邊的局勢僵持住,大晉朝野必然有很多風言風語,陛下要做的就是穩住朝局。”
說到這裡,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尤其是齊王殿下和趙王殿下那邊,陛下要多留一點心思,當初的齊王一黨大多都還在朝堂裡做官,如果真的鬨得謠言四起,他們很可能會趁機做壞事。”
說到這裡,李信深深低頭。
“這話臣本來不必說,也不該說,是臣有些放心不下陛下,多事了。”
到了李信與皇帝這種關係的時候,表忠心已經沒什麼用了,不如表誠心有用的多,李信這段話就是表誠心。
另一個就是,後方的確有不穩的隱患,李信說出這些話也可以提醒皇帝早做防備,再來就是如今天子登基已經滿一年了,位子基本已經坐穩,朝中的那些齊王黨,不說秋後算賬,最起碼要斷了他們上升的路子。
那些年紀差不多到了的,也應該下野了。
這些人不僅對天子來說是隱患,對李信來說同樣也是隱患,在這個方麵,兩個人是絕對的同一陣線。
“朕明白長安你的意思,該去做的朕會著手去做。”
天子微微歎了口氣,低眉道:“問題是三兄四兄都是朕的手足兄弟,這個時候對他們下手,朝野上下恐會非議,必須要緩兩年。”
李信點了點頭。
曆代新君,清算政敵的時候都不會太著急,一來是需要時間坐穩位置,二來是不能太沉不住氣,給彆人看不起。
也不能自己親手去做。
說不定這些臟事,最後還是要落在李信的頭上。
兩個人又說了會話,天子終於放李信離開,自己上了龍輦,回宮去了。
這會兒時辰進了午時,隊伍緩緩出發。
李信與四百羽林衛在中軍的位置,一邊押送著數十萬石送往前線的糧草,一邊緩緩向西南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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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蜀郡,平南將軍府。
茶室裡,朝廷曾經的柱國大將軍李慎,坐在末座,不急不慢的烹著一壺熱茶,而在他對麵,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胖子。
一個很胖的胖子。
這個胖子自然就是承德天子的庶長子,大晉曾經的秦王殿下,太子殿下姬嚳了。
算一算時間,他到南疆也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這一年時間,這位曾經的太子殿下明顯“清瘦”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雖然仍舊胖,但是已經沒有在京城的時候那麼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