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州牧,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位置,荊州府是巴蜀與外界溝通的關隘,因為三十年來,蜀郡有一個平南軍的存在,因此朝廷一直很重視這個地方,並且從承德天子之後,開始在荊州駐軍。
在彆的州府隻有最多一兩千兵力的時候,荊州府足足有兩萬荊州兵,正是因為這兩萬荊州兵,因此這裡的長官不是知州,而且州牧。
因為聶思章,既是荊州的知州,也是這兩萬荊州兵的將領。
不過葉鳴這一次西進,頭銜是西南行軍大總管,也就是說隻要他到了西南,西南諸州的所有軍政都要受這位葉少保節製,此時的兩萬荊州兵,已經不歸聶思章管了。
麵對這個荊州大佬的邀請,李信沒有多做猶豫,就笑著開口:“聶州牧相邀,本侯自然欣然前往,不過提前說好,葉大將軍也要同去才行,不然本侯不好在葉大將軍麵前做人。”
從這次征西軍的架構上來說,李信應該是個二把手,如果聶思章請李信吃飯,那麼葉鳴是必須要到場的,不然就會顯得對葉鳴這個主將不太尊重。
這位有些發福的州牧大人先是愣了愣,然後連忙笑道:“侯爺放心,葉少保下官肯定是會請的。”
此時,這位聶州牧心裡有些吃驚,這位少年侯爺,在為人處世上,有著超乎常人的成熟。
“那聶州牧留個地方,稍後本侯一定過去。”
聶思章連忙從袖子裡取出一份請柬,遞在李信桌子上,然後對李信行禮之後,連忙帶著手下人走遠了。
等聶思章走遠之後,李信打開了這份請柬,一邊看一邊對趙嘉笑著說道:“幼安兄,你說這位州牧大人,有沒有宴請葉師兄。”
趙嘉含笑道:“我猜這位聶州牧,此時應該是在去尋葉大爺的路上。”
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是麵帶微笑。
每一個地方,都是一個小朝廷,荊州也是這樣,這個聶思章看情況,以前肯定是荊州這個小朝廷的老大,但是葉鳴來了之後,就再沒有他說話的地方,偏偏葉鳴這個出身將門的人很是古板,基本不太可能跟聶思章有什麼溝通,他多半是在葉少保那裡吃了虧,才會要這麼著急的到李信這裡來。
目的也很簡單,他不想在這次西南之爭中被撇在一邊。
按照道理來說,他這個荊州軍的統領,就算按比重來,也應該在這次征西軍中占得一席之地,而不是從一個荊州牧,成為荊州知州。
但是以葉鳴的性格,不太可能會把他放在眼裡,更不會拉他入局。
李信這邊也是這樣,葉鳴不點頭,他也不會搭理這位聶州牧。
不過該去吃飯還是要吃的,畢竟之後一段時間他這個靖安侯還要在荊州城裡生活,跟地頭蛇關係好一點,總不是什麼壞事。
………………
這邊荊州城裡在波濤暗湧,另一邊的沐英,在經過四五天的奔襲之後,已經到了漢州府城的城下。
蜀郡的錦城,是平南將軍府的所在地,但是漢州城,卻是李興這些南蜀遺民的所在地,十幾年來,從閔王殿下與李慎達成協議之後,平南軍就沒怎麼再插手漢州城的事務了。
沐英就是在漢州府長大的,他很順利的進了漢州府,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沐家的所在地。
沐家並不大。
確切的說,沐家的人並沒有聚居在一個地方,住在這個位置的隻有幾十個人,妻族的則是分散在了漢州府的各個地方,之所以這麼做是與當年李知節破蜀有關,那會兒錦城裡住在一起的家族都被李知節直接打殘甚至是直接滅族了,從那時起,這些南蜀遺民就幾乎不會一家人全部住在一起,而是分散開來,有些甚至還會住進山裡頭,就是為了保存血脈。
沐英一路摸到了一家的後門,然後敲響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老頭抬頭看了一眼沐英之後,又重新低下頭。
“英哥兒回來啦。”
蜀中沒有其他地方那麼森嚴的規矩,因此即便沐英被名義上“趕出家門”了,家裡的人還是認得他的。
沐英點了點頭,開口道:“老漢兒在哪裡?”
“在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