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信到荊州城,已經過去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但是因為這段時間沒有什麼大的事件,雙方都隻是陳兵觀望的原因,所以葉少保那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就算是要找李信談事情,也是白天過來,不會有什麼急事。
這一次,是他第一次大半夜派人過來尋李信。
從雙方職務上來說,葉鳴是這一次西南行軍大總管,而李信則是以禁軍將軍的身份輔助他,在這種戰時,葉鳴說的話就是軍令,雖然這位葉少保不會跟李信計較這些,但是他說的話李信該聽還是得聽。
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後,李信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他回屋子裡換了一身衣服,在幾個羽林衛的護衛下,在子夜時分出了家門。
午夜的荊州城,比京城還要安靜一些,除了初夏的蟲鳴和零星的狗叫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
李信騎在馬上,無暇顧及荊州城的夜景,因為距離州牧府並不是太遠,一行人隻用了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州牧府。
州牧府門口,一個葉家的家人已經等了李信許久,見李信過來,他立刻幫李信牽馬,然後低頭道:“李侯爺,大將軍等你許了。”
李信點了點頭:“帶我去見師兄。”
說著話,李信翻身下馬,這個葉家人把韁繩丟給身邊的人,然後領著李信一路到了州牧府的後廳,在書房裡,李信見到了這次擔負了巨大責任的葉少保。
這位葉大將軍,這幾個月來一直沒有能好好睡覺,一來是要琢磨西南戰局,二來是要顧及朝堂利害,短短小半年的時間,他鬢角的白色又多了不少,看起來又蒼老了一些。
因為這個時代結婚比較早的原因,葉鳴其實並不比他父親葉晟年輕太多,葉晟今年應該是七十三歲,而這位葉大將軍,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了。
五十六歲,在後世或許還不算什麼,但是在這個年代,尤其是在軍人當中已經算是高齡,一般是活不到這個歲數的。
十幾年前第一代平南侯李知節病逝的時候,年紀也就跟葉鳴現在差不多。
像葉晟那種,七十多歲還身體康健的老頭,在這個時代算是異類,也是壽星。
見到葉鳴之後,李信微微彎身,抱拳道:“師兄找我?”
葉鳴本來在看西南的地圖,聽到李信這句話之後,如夢初醒,他站了起來,伸手拉著李信坐了下來,微微歎了口氣。
“大半夜叨擾,打擾長安清夢了。”
李信笑著搖了搖頭:“師兄是主將,有什麼吩咐都是應該的,況且小弟今天有些事情,也還沒有睡。”
葉鳴微微點頭,他拉著李信在書房的桌子旁邊坐下,然後微微低頭道:“長安你看,這是為兄弄到的西南堪輿圖,這是舊南漢一個士大夫摸索了幾十年繪製出來的,論精致程度,可以稱得上是當世之最,這個圖連兵部衙門裡有沒有,是為兄花了不少精力才弄到的。”
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哪怕以葉鳴的城府,也微微有些得意。
在這個測繪極其困難的年代,想要有一張精確的地圖,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一般將軍打仗,就全靠一兩張極為簡陋的地圖,基本上全靠當地人帶路,否則就會很容易迷失方向。
李信那個世界的飛將軍李廣,就迷路了很多次。
而葉鳴之所以止步荊州府遲遲不肯入蜀,就是因為十萬大山裡頭地形繁複無比,就連本地人有時候紮進去也摸不出來,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太敢進川。
李信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眼這個地圖,然後在腦海裡,與後世的那個天府之國對比了一番,最終微微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圖有問題,地圖上的巴蜀,與他那個世界的巴蜀有不少出入的地方,也許是因為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隻是與另外那個世界有所相似。
也許是因為這個地圖……太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