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是李信一早就打算好的。
不管程平願不願意撤離綿竹,他都有提前的預案,如果程平不願意,李信就準備先耗掉平南軍的銳氣,用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法子,吃掉這支平南軍。
如果程平願意撤出綿竹,那就會是現在這個情況,李信會派人出去銜尾追殺,到時候雖然不太可能把程平所部悉數清理掉,但是最起碼也可以把這一萬多個人留下一半。
到時候,一方麵能威懾錦城,另一方麵也是消滅了錦城的有生力量。
正因為如此,李信先前才會跟葉茂說,如果程平撤出綿竹,那就有好戲看了。
這是一場有關殺戮的好戲。
趙幼安微微低頭,感慨道:“先前屬下一度以為自己看明白了侯爺,但是到現在,屬下才發現自己還遠不夠了解侯爺。”
“我這個人很簡單的。”
李信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無非愛憎分明四個字而已。”
趙嘉點了點頭,低眉道:“侯爺,咱們現在已經算是占了綿竹,下一步應該如何做?”
靖安侯爺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咱們隻有不到五萬人,能夠拿下綿竹,這次西南的戰局我們就已經完成任務了,接下來我們就安靜的守著綿竹城,看葉師兄他如何作為了。”
說到這裡,李信囑咐了一句。
“傳令下去,所有人必須約束手下,不得搶掠,驚擾綿竹城裡的百姓,綿竹城裡的秩序一律照舊,至於這兩天破城傷到的綿竹百姓,確認身份之後報上來,本侯給他們撫恤金。”
這一次的主戰場,是在綿竹城內,打起來的時候弩箭到處亂飛,難免會傷及到普通的百姓,而且數量還不會太少。
“我們是王師,不是盜匪。”
李信低眉道:“如果有人進城之後胡作非為,按叛軍處置。”
趙嘉躬身低頭:“是!”
事實上這就是李信多想了,他帶領的這支軍隊,無論怎麼說也是朝廷禁軍,很多都是京畿附近的人,家庭條件一般都不會太差,他們跟那些沒飯吃不得不造反的起義軍大不一樣,一般來說是不太可能搶劫的。
這是因為靖安侯爺上輩子的刻板形象,才會這麼臆測自己的部下。
說到這裡,李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
“綿竹城裡的政務,暫且由幼安兄處置,我也快兩天沒怎麼睡了,要去睡一覺。”
說著,他伸了個懶腰,朝著酒樓的樓梯走去。
“幫我告訴葉茂一聲,就說在我睡醒之後,希望看到他滿載而歸。”
趙嘉恭聲開口:“屬下遵命!”
………………
太陽剛剛升起。
一個全身覆甲的年輕將軍,騎在一匹賣相還算不錯的大馬上,手持一把大槍。
正是陳國公府的小公爺,老國公葉晟的嫡孫葉茂。
本來他是沒有馬的,但是占領了綿竹之後,在綿竹城裡找到了不少馬匹,葉茂一身功夫有六七成都是馬上功夫,而且因為是要追敵,所以他們弄了一兩百匹馬,由葉茂領著葉家出來的親衛,直接追出了城。
騎兵,本來就是追敵騷擾用的。
隨著第一枚箭矢射中最後的平南軍,本來正井井有條撤退的平南軍,頓時陣型大亂。
騎在馬上的葉茂麵無表情,伸手拉開他祖父送給他的長弓,一箭把一個看似將領的平南軍射倒在地。
小公爺一夾馬腹,低喝一聲。
“兄弟們,奉李將軍軍令,與我衝殺過去!”
這個時候,小公爺畢竟臉皮薄了一些,他不太好意思承擔這個出爾反爾的罪名,因此把這個罪過推在了李信頭上。
這個時候,平南軍本來就士氣低沉,陣型一亂之後,人心也跟著亂了起來,一時間,甚至有踩踏的事情發生。
身在中軍的程平,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血了。
他打仗幾十年,自然知道兵不厭詐的道理,也很能理解朝廷這麼做的理由,但是當事情落到他自己的頭上,他還是很難接受。
這個胖子將軍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嘴角滴出鮮血。
“李信!”
“葉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