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李慎加快了腳步,走遠了。
他有太多事情要忙了。
不管是漢州,還是綿竹,還是劍閣,每天有不知道多少需要決斷的文書送進錦城裡來,李慎每天需要處理太多事情。
而且,平南軍高層內部,也一直在為要不要攻打綿竹爭論不休。
他沒有太多精力去管李朔了。
這一次,要不是因為李朔去見了錦城最為要害的人,他也不會從平南將軍府裡出來,特意跑過來一趟。
李朔上前幾步,跟在李慎身後,低著頭。
“大父,我父親他……”
李慎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李朔。
“你放心,劍閣暫時沒有什麼危險。”
“就算劍閣破了,你父親也應該可以逃的出來。”
說完這句話,李慎緩緩閉上眼睛。
“我還有事情,你先回去吧。”
“不要到處亂跑,過段時間,我可能會把你送出錦城。”
李朔心裡一亂,低頭道:“大父……您要把我送到哪裡去?”
“大山裡頭。”
“錦城不太安全了,你是咱們李家最後一個骨血,你必須要活著,我已經聯係好了一個部族,下個月把你送過去。”
無論怎麼說,李朔確實是李家最後一點香火了。
李信隻能算是血脈,不能算是香火。
因為靖安侯府絕對不可能給他李慎,給他李知節立排位燒香的,如果李朔也死了,平南侯府這一脈,就真的絕祀了。
況且,李慎也是人,他也會有舐犢之情。
他也想自己的兒子能夠活下去。
李朔低下頭,肩膀微微抖動,哽咽道:“大父,既然情勢已經壞到了這個地步,您與父親為什麼不投降,然後跟我一起離開錦城,去大山裡……”
“我走不了。”
李慎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家業,這座城裡還有好幾萬平南軍,還有幾十萬平南軍的親眷,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們就都得死。”
“若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李慎麵色平靜,低頭道:“總要搏一搏的,不然我也不用堅持到現在,早在十六年前,我就可以留在京城,向朝廷投降了。”
十六年前,承德天子登基未久,平南侯李知節病逝,李慎前往南疆接任平南侯,那個時候,他的確是可以跟朝廷“投降”的,而且那個時候“投降”,憑借著他與承德天子的關係,平南侯府可以有一個很好的下場。
隻是平南軍的下場會不太好而已。
如果能投降,李慎早就投降了。
李朔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勸不動這個身材並不算高大的中年人。
李慎越走越遠。
“你進了山之後,好好活著,如果活不下去了,就改名換姓,去京城裡找李信。”
“你既然見過他,那麼他也就認得你。”
說到這裡,李慎停下腳步。
“李信那個人,骨子裡算是個好人,你去找他,他會讓你好好活下去的。”
“不過沒有必要,也不用去找他。”
柱國大將軍聲音越來越遠。
“以後有一天,如果你去找他的,就代表我跟他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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