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柱國大將軍微微昂起頭。
“或許會心中有愧,但不會向女人低頭。”
這是這個時代男性的通病,他們大多是不太看得起女性的,更不會在一個女人的墳前下跪,如果不是李信硬逼著李慎到這裡,他到死也隻會覺得有點對不起肖青蘭母子,心裡偶爾會覺得有些愧疚,但是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跪在肖青蘭麵前請罪。
靖安侯爺麵無表情。
“大將軍好大的傲氣。”
李慎自嘲一笑,淡淡的說道:“成王敗寇,如今你贏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你還有什麼要求沒有,如果你要我死在這裡,我也可以應承你。”
李信這才正視了一眼這位縱橫朝野接近二十年的平南侯。
死生大事,不管是坐在什麼位置上,經曆了多少大風大浪的人,都是很難很難這樣雲淡風輕的,而李慎現在,分明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靖安侯爺低眉道:“我讓你死在這裡,你便會死在這裡?”
“我可以死於此地,但是現在不行。”
李慎緩緩的說道:“我還要去錦城看一看,然後我還要去一趟京城,見一個人。”
李信沒有再搭理他,而是開口道。
“你走遠一些,我要跟我娘親說會話。”
李慎啞然一笑,轉身走遠了。
靖安侯爺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到這塊大石碑麵前,伸手擦了擦墓碑上並沒有多少的灰。
因為林獵戶就住在這座墓附近,所以他會經常來擦拭墓碑,所以並沒有太多灰塵。
“阿娘,我又回來看你了。”
李信擦了一會兒之後,也沒有跪下,而是徑直坐在這塊大青石碑麵前,微微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是您的兒子,不過您兒子李信知道的事情,我也都知道,而且現在我就是李信,所以我也就把自己當成是您的兒子了。”
“兒子現在日子過得很好了。”
“可惜您走的早,不然可以跟兒子一起,享幾年福。”
李信倚靠著這塊大石碑,伸手指了指李慎走遠的方向。
“那個人,我帶他回來看您了。”
“以您的性子,現在就算在世,多半也是不願意見他的,不過兒子還是帶他來了,不為了彆的,就是為了替您出一口氣。”
“人做錯了事情,就必須得認錯。”
“相信您也看得出來,他不怎麼情願,不過兒子不在乎他情不情願,他低了頭,認了錯,您在那一邊應該也能寬心一些。”
說到這裡,靖安侯爺有些沉重的歎了口氣。
李信半靠著這塊大石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
他的記憶裡,是清清楚楚有著關於肖青蘭的所有記憶的,而且這些記憶隨著時間,越來越深刻,仿佛是另一個李信心裡最深的執念。
也因為如此,李信把肖青蘭當成自己的親娘,為了替她出氣,險死還生的奮鬥了好幾年。
如今,他算是勉強成功了。
畢竟要讓一位柱國大將軍低頭,是非標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李信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最後從墓碑旁邊站了起來,低頭道:“阿娘,兒子現在成親了,再過兩年,可能就會給您生孫子孫女。”
“到時候,我再帶他們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