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李信與李慎沿著青石路,慢慢往山下走去。
靖安侯爺雙手負後,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在夢中夢到過很多次,如今算是夢想成真,但我心中卻殊無喜意。”
李慎張了張口,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靖安侯爺平靜的聲音。
“不過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我開心不開心不重要,但是犯了錯的人就必須受到懲罰。”
這位柱國大將軍悠悠的吐出了一口氣。
“你以後,準備怎麼辦,像葉晟那樣,下半輩子在府裡種花養草?”
李信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說道:“我沒有葉師的威望,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
李慎雙手負後,麵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我李家的法子,已經是不成了,你可以學葉晟那樣先自斷爪牙,再遙領一支足夠強壯,類似於薊門關鎮北軍那種兵力,這樣你的靖安侯府,或可以昌盛幾代人。”
李信沒有答話,而是回頭看了李慎一眼,開口問道:“你要去京城?”
李慎點了點頭。
“是要去京城,見一個故人。”
李信冷冷一笑:“是去昭陵見先皇帝吧?”
李慎沒有否認,隻是麵色平靜的說道:“他的死,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我應該去看一看他。”
同樣是拜祭,李慎是被迫來到祁山,而他去昭陵,卻是主動去的。
由此可見,在這位柱國大將軍心裡,承德天子的份量遠比李信的母親肖青蘭,重的多。
靖安侯爺悶哼一聲,沒有再說話,隻是朝著山下走去。
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山腳下,這才發現山腳下已經圍了一群人。
這群人,李信是認得的。
正是李信的“外公”一家,也就是已經改成蕭姓的肖家。
蕭明禮站在最前麵,見李信從山上走下來,立刻上前,對著李信拱手道:“見過靖安侯爺。”
在他身後,李信的一幫“親戚”,也都齊刷刷的對著李信拱手行禮。
“見過靖安侯爺。”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蕭家的消息倒是靈通,我們進祁陽縣不到兩個時辰,你們就都圍過來了。”
蕭明禮尷尬一笑,低頭道:“是家裡人見到了侯爺麾下的羽林衛,老夫才猜到侯爺可能是回來探望青蘭了,所以就帶著家裡人來看一看侯爺。”
“一彆近兩年,侯爺風采更勝往昔了。”
這句話倒不是拍馬屁,李信上一次回永州的時候,不過是因為從龍之功突然平步青雲的“暴發戶”,以至於沒有多少人把他當成是什麼侯爺,如今兩年多的時間過去,養移體居移氣,如今的靖安侯爺比起兩年前那個初封侯爵的李信,要威嚴太多了。
李信啞然一笑,開口道:“蕭老…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就讓開罷,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他本來想說蕭老爺,但是老爺這個詞有諧音,因此就臨時改口了。
蕭明禮低著頭,開口道:“侯爺難得來一趟,蕭家想給侯爺接風洗塵。”
“不必了。”
靖安侯爺臉色冷了下來。
“蕭老先生還是改一改這種趨炎附勢的心思比較好。”
“當年,如果不是你非要把那位聽聞可能是京城貴公子的人接進府裡養傷,我母何至於此?”
說著,李信讓開身子,露出了身後的李慎。
“蕭老先生認得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