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國大將軍低頭歎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
這時候,他頭上的白發似乎更多了。
回到馬車上之後,李慎拍了拍縮在馬車角落裡的玉夫人,輕聲道:“阿玉,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玉夫人伸手抱住了李慎,聲音顫抖。
“那天我醒來見不著你了,我就讓他們帶我去找你,他們不肯,一直帶著我往山裡走…”
“後來偷聽他們說話,知道錦城破城了,我就帶了些吃的,偷偷逃了出來,然後在錦城去京城的官道上等侯爺……”
“……”
李慎拍了拍她的肩膀,長長的歎了口氣。
“罷了,你我夫妻,隻能同生共死了。”
這位柱國大將軍黯然低頭。
“是我連累了你。”
…………
西南到京城,足有兩三千裡,馬車車隊趕路,而且還有禁軍這種步卒跟隨,不可能走的太快,哪怕蕭正再催,一天最多也就五六十裡的樣子,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走著。
相比較來說,靖安侯爺就沒有蕭少監那麼著急,他一路上該吃吃,該睡睡,閒來無事就教一教小趙放做人的道理,不過讀書是教不了,因為李大侯爺讀過的書,還沒有這個趙郡李氏的小神童讀的多。
至於零碎的事情,就統統交給了殷勤的蕭公公處理。
轉眼間,時間到了太康三年的五月底。
也就是說,一行人走在路上,已經一個月出頭了。
算算路程的話,大概還有大半個月時間,他們便可以重回京城了。
大家都非常興奮,畢竟這一行人或者來自羽林衛,或者來自於禁軍,大多都是來自於京城附近或者京畿一帶的,就連蕭正帶去西南的內衛,也大多是京城附近的人,就要回到故土,自然開心。
尤其是跟著李信西征的這些人,離京一年多,大家自然頗為想念京城。
至於看押的兩個犯人,廢太子殿下的情緒還算穩定,就是身材消瘦了不少,如今一天隻能吃四五碗飯,胃口大減。
至於那位柱國大將軍,一路上就跟玉夫人一起坐在馬車裡,幾乎沒有出來過。
但是隨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有一個人卻越發著急。
那個人自然就是內侍監的少監蕭正蕭公公了。
他之所以著急,是因為胖胖的秦王殿下依然還活著……
這一個月裡,秦王殿下或者有心或者無心,躲過了不少次劫難,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現在,眼見就要回到京城,蕭正越發急躁。
最近幾天,他終於忍耐不住了,強行讓隨行的大夫說秦王殿下生了什麼氣虛的病症,然後他這個天家家奴,開始辛勤的給秦王殿下熬藥吃。
每天停下來歇息的時候,營地裡都是一濃重的藥材味道。
靖安侯爺,每天看著蕭正這樣忙來忙去,心裡一陣搖頭。
小趙放站在李信身後,看著正在撅著屁股熬藥的蕭公公,對著李信小聲問道:“老師,蕭公公做什麼呢?”
李信白了一眼屁股撅的老高的蕭正,沒好氣的說道。
“莫管他,隨他去就是了。”
“反正胖子也不可能敢喝他給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李信轉頭蹲了下來,拍了拍小趙放的肩膀,語氣沉重。
“小家夥,還有估計二十天,咱們便到進城了。”
“還記得我與你說過什麼麼?”
趙放點了點頭,沉聲道:“記得。”
“進了京城之後,弟子便不再是趙郡李氏的人了,至於以後還是不是,要看弟子的本事。”
李信滿意的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小家夥,京城可不好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