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目監的太監已經不是董承,而是一個被新提拔上來的太監,他恭敬低頭:“奴婢遵命。”
說著,他躬身退下了。
天子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緩緩開口。
“蕭正。”
天子既然起床了,不管什麼時候,蕭正都會陪在附近伺候,聞言這個一身紅衣的大太監,立刻對著天子恭聲道:“奴婢在。”
“傳旨給尚書台,讓他們議一議,給老國公追諡一個異姓王。”
葉晟的功勞,本來四十年前就足夠封王,但是大晉向來有非姬姓不得稱王的規矩,因此隻能委屈了葉老頭做這個國公,不過葉晟死後追諡異姓王,這是武皇帝時期就定下來的事情,沒有什麼可爭議的。
畢竟隻是一個榮譽稱號而已,一來不能順遞後人,二來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了,隻是給死人一個麵子,沒有任何意義。
蕭正低頭道:“奴婢這就去。”
天子吐出了一口氣。
“備轎,朕要去一趟陳國公府,去祭拜一番葉國公。”
說到這裡,天子也歎了口氣。
“想不到葉國公竟然走的這麼突然,要知道昨天去葉家的時候,就算是拚著被打一拳,也要進去見一見才是。”
……
天子這邊動身離開宮裡的時候,另一邊的陳國公府,已經有人上門祭拜了。
天還沒亮的時候,第一個人便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正是已經辭職,不日即將離京的浩然公張渠。
他算是葉老頭的崇拜者之一,上一次還請求李信帶他私下裡見一見葉晟,昨天葉晟八十大壽的時候,這位張相因為一些私事,沒有能過來,誰想到隻耽擱了一天,便是天人永隔。
此時他顯然是匆匆趕過來,連衣服都沒有穿好,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褶皺不說,還有裡衣露在外麵,很是不雅。
浩然公跪在葉國公靈前,老淚縱橫。
“張渠年幼時,南人為北人所輕慢,南儒為北儒所侮辱,舉國上下,視北周世族之儒為璞玉,視江南大儒為礫石。”
老相爺哭的很是傷心。
“以至於舉國百姓,儘矮周人一頭!”
“後國運不穩之際,老公爺臨危受命,神武英銳,以八年時間儘破晉人心中百年陰霾,致使我輩晉人,能昂揚於天地之間,一統神州疆土!”
張渠說到這裡,恭恭敬敬對葉晟靈前叩首。
“張渠如今已經辭官不做,成了一個庶民,厚顏代大晉所有的百姓,叩謝老國公功德!”
他磕完頭之後,抬起頭,垂淚道:“老國公千古。”
“史冊之上,老國公定然彪炳千秋。”
浩然公這一番話,說得酣暢淋漓,跪在棺材左側的葉璘,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還禮。
他也眼眶通紅。
“葉璘代先父,謝浩然公誇讚。”
跪在另一邊的李信,也給張浩然磕頭還禮。
“家師生前,若是聽了浩然公這番話,定會開心許久。”
靖安侯爺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恭敬。
“李信代先師,謝浩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