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衙門,辦事效率往往非常低下,哪怕所有的公文程序都走了,人家不樂意給你辦,你就得等著。
李信能讓兵部麻利的辦事,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兵部的老大,放到禁軍身上就大不一樣了。
禁軍的大將軍雖然與兵部尚書平級,但是物資兵器之類的大多都得從兵部走程序,而且兵部拖你東西了你還不能去皇帝麵前告他,不然人家懷恨在心了,在小本本上記你一筆,你以後再也彆想從兵部裡痛快的拿東西了。
聽到裴進這句話,李信愣了愣,隨即無奈苦笑道:“不瞞裴大將軍,這事兩天前你來找我,我雖然平日裡不怎麼在兵部管事,但是多少也能給你說上幾句話,可昨天我去了兵部,把事情全都交接給了謝雋謝侍郎,連兵部尚書印都交了,這會兒兵部的事情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裴進緩緩點頭,沉聲道:“既然如此,便不麻煩李侯爺了,裴某過幾天去一趟兵部,找謝侍郎催一催。”
李信看著裴進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裡覺著好笑。
兵部現在估計正在因為自己要的東西而頭疼,裴進現在去要東西,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且禁軍要的東西,說不定也會貼補進李信要帶走的那一批物資裡頭。
他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對著裴進笑道:“大將軍,兵部的情況我還是很了解的,你這幾天去要東西,謝雋必然不給你,不如我教你一個法子,保證你能痛痛快快的從庫部司裡領東西。”
哪怕是不苟言笑的裴進,此時也忍不住低頭道:“請侯爺指點。”
靖安侯爺微笑道:“大將軍,兵部不怕禁軍,但是卻怕陛下,你自己去兵部要東西不好要,但是既然朝廷的所有批文都下來了,兵部就應該給你,你隻要想辦法讓這件事上達天聽,陛下哪怕不給兵部下條子,隻要大朝會的時候說上一句,那麼謝雋便會痛痛快快給東西。”
裴進眉頭大皺。
他有些猶豫的說道:“這是禁軍與兵部衙門的事情,如果捅到陛下那裡去,就是壞了規矩,兵部衙門若是記仇,以後估計連批文也走不下來,更不要提軍械物資了……”
李信笑眯眯的說道:“大將軍放心,兵部那邊終歸是我在主事,這是我這個兵部尚書給你出的主意,兵部如何會記恨大將軍?就算記仇,以後等我這個兵部尚書回京了,禁軍的物資也優先批放,不算什麼大事。”
裴進低頭思索了一下,覺得李信說的沒有什麼問題,他才點了點頭,開口道:“眼見就要入秋,秋天之後便是冬天,兵部那邊連棉衣都沒有下發,不得已,也隻能按李侯爺說的話來做了。”
靖安侯爺麵帶笑容。
“裴大將軍愛兵如子,真讓人敬佩。”
兩個人客套了幾句之後,李信便帶著一千禁軍離開了禁軍大營。
在回去的路上,跟在李信身後的葉茂,忍不住開口道:“師叔,你是不是在坑害那個裴大將軍?”
李信坐在漆黑如碳的墨騅馬上,白了葉茂一眼:“什麼話,我與他同朝為官,說起來大家還都在禁軍之中待過,我如何會坑害他?”
小公爺有些不信。
“你剛才從禁軍大營出來之後,露出了奸笑,你一定有什麼壞心思。”
靖安侯爺回頭看了葉茂一眼。
“再胡說,便不帶你去薊門關了。”
小公爺這才縮了縮頭,沒有說話了。
事實上,李信的確害了裴進。
如今的兵部,應該是在四處找補彌補缺漏的時候,比如說禁軍的這些物資,便是找補的攤子之一,這個時候,他們根本不可能給禁軍東西。
但是禁軍通過皇帝施壓,強行要提這一批物資,兵部便不得不給,不過這種在傷口上撒鹽的行為,無疑比李信更為可恨,一旦事情做下來,兵部,尤其是庫部司的人,或許會在暗處罵李信的娘,但是與此同時,說不定把裴進的十八代祖宗都罵進去了。
這就把兵部給得罪死了。
這或許不能影響裴進這個人的仕途,但是一定會讓禁軍以後的日子很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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