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轉眼間,時間到了太康八年的十月中旬,此時低處北方的薊門關,已經頗為寒冷,北風吹在臉上,還會有割裂感。
算一算日子,李信是六月下旬離開的京城,路上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到薊州城是八月底,也就是說他到薊州城,已經一個多月時間了,
這一個月,他大部分時間是待在薊州城的這個園子裡住,不過身為鎮北軍大將軍,他還是去鎮北軍大營看過幾次的,不過他沒有太多過問鎮北軍的事情,大事小事都交給了葉茂去處置,算是給葉茂這個未來的大將軍一個實習的機會。
這天早上,靖安侯爺身上披著長公主親手縫製的披風,坐在園子的書房裡,伏案書寫著什麼。
這一次北征,並不是急在一時的事情,尤其是他是夏天從京城出京,到了薊門關之後就已經入秋,如今更是快入冬了,這個時候北邊天氣寒冷,不適合征戰。
即便李信想打,也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況且這件事情還有轉機,因為在前些天,他收到了那位天王宇文昭的回信,他同意入薊州城來見李信。
宇文四部本就不是鐵板一塊,甚至赫蘭部與浮屠部還有些仇隙,身為王族的宇文垂部,更是時時刻刻想著一統宇文部,這是一個很好的利用機會。
在書案上寫完了一封信之後,李信起身,讓人把這封報平安的家書送回京城裡去,然後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起身朝著園子外麵走去。
園子裡,一身黑甲,如今已經是鎮北軍校尉的趙放,正垂手等著李信。
“侯爺找我有事?”
因為兩個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李信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少年人。
一個多月沒有見,趙放比起從前神色堅毅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動手殺過人的關係,這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少年人,身上彆有一番氣勢。
李信看著他額頭上還有眼眶上的傷口,淡淡的問道:“與人打架了?”
“嗯。”
趙放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李信麵色平靜。
“為什麼?”
“那些人說我們營的人,都是娃娃兵,隻會過家家,打不得仗。”
趙放咬了咬牙,低聲道:“我氣不過,便跟他們打了一架。”
一個周歲不到十五歲的少年人,一舉成為鎮北軍的校尉,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畢竟鎮北軍的晉升製度非常森嚴,沒有戰功就隻能熬資曆,但是趙放不同,他是“自帶手下”參軍,光他帶進來的一百多個人,就比鎮北軍裡的校尉營人數還要多,因此李信任命他做校尉,鎮北軍的將領們都給了李信麵子,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下麵的人就不這麼想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屁孩,莫名其妙成了鎮北軍的校尉,雖然不管著他們,但是鎮北軍的老兵們難免會不爽,挑釁打架是難免的。
靖安侯爺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打輸了?”
“沒輸。”
趙放悶聲道:“隻是沒打過他們。”
一群少年人,自然不太可能打得贏一群老兵,受點欺負是難免的,看趙放這個樣子,那頓打還挨得不輕。
對於少年人的一點小倔強,李大侯爺啞然一笑,開口道:“受了委屈,怎麼不去找葉茂,我不在軍中,他也會替你出麵的。”
“我聽鎮北軍的人說了,軍中打架是常有的事,沒打過下次打贏就是了,去報告上司更會讓人瞧不起。”
趙放握緊拳頭,低聲道:“下次,便給他們好看!”
李信拍了拍趙放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對趙放的表現,他還是很滿意的。
這個曾經滿腹心機的少年人,進了鎮北軍之後,身上的陰鬱之氣被軍中的陽剛氣氛衝淡了不少,不再像從前那樣,一肚子的彎腸子。
“今天讓你來,是帶你去見個人,也帶你見一見世麵。”
聽到李信這句話,趙放來了興致,他跟在李信身後,低聲問道:“侯爺,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