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低聲道:“我與兄長遭遇類同,曾經也有怨恨兩個父輩的心思,因此對兄長談不上恨字。”
李朔的母親,是平南將軍府裡的一個普通下人,他雖然是李慎的兒子,但是為了隱藏身份,從小被寄養在李延家裡,不管是李慎還是李延,都是那種嚴肅的冷麵,因此李朔從小到大自然接觸不到什麼溫情。
他的確是李慎的兒子,但當年錦城破城,可以說是他一手推動的,因此自然對李信提不起恨意。
李信眯著眼睛。
“你來京城要做什麼?”
“西南的局勢錯綜複雜,背地裡是個什麼模樣,小弟年紀幼小,也摸不清楚,再加上身上還肩負著十餘萬人的身家性命,不敢行差踏錯,因此特來京城,求教兄長。”
“你肩負十餘萬人的身家性命?”
李信看著李朔,似笑非笑的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帶著平南軍離開錦城的是平南軍的兩個副將,他們聽你的?”
平南軍一共有四五個副將,程平李延等死在了那場西征之中,但是其他兩個副將可沒有死,他們帶著六七萬平南軍離開了錦城,找到了安生之處。
否則,李朔當初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人,他哪裡有本事帶著十幾萬人長途跋涉?
李朔麵色平靜:“兩位叔叔,我可以說了算。”
靖安侯爺頓時刮目相看。
“怎麼做到的?”
李朔靜靜的說道:“平南軍中層將領,都認平南侯府的血脈,小弟自小在平南軍裡廝混,成年之後自然能夠主事。”
“嘖嘖。”
靖安侯爺嘖嘖感歎了幾句,笑著說道:“不容易,看來平南侯兩代人在西南經營的很不錯,不然不要說你這個平南侯血脈,就是皇帝血脈,也不一定有這麼好用。”
李信笑了笑,又繼續說道:“自己一個人到京城裡來,不怕出不去?”
“你在進我這侯府的路上,最少有幾十雙眼睛在看著你。”
“我是直接進來的。”
李朔微微低頭:“兄長的處境,小弟已經略微了解的一些,如果我在靖安侯府外觀望觀望,此刻多半已經給大晉朝廷的人抓了起來,但是我直接走到侯府門口,進了侯府之後,便沒有人會對我動手了。”
說著,他抬頭看著李信。
“至於小弟出不出得去京城,就要看兄長的了。”
“你膽子不小。”
李朔低頭苦笑:“不是膽子不小,是沒有了辦法。”
他抬頭看著李信,咬牙道:“不瞞兄長,西南沐英等人能夠順利拿下劍閣,小弟手下的平南軍…也出了力氣。”
“這些年,當初離開京城的那一批人過得很不好。”
“沒有兄長,小弟沒有辦法帶他們在西南安家,無論如何,小弟也要見一見兄長。”
西南的情況,本來趙嘉是寫了信與李信說明的,但是這會兒靖安侯府上上下下,都被死死地盯住,書信愣是沒有能夠送進來。
因此,李信還是從李朔口中,才得知了西南那邊的近況。
他坐在亭子下麵,靜靜的看著眼前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老實說,你太急躁了。”
“如果你能再等幾個月,等漢州軍左支右絀的時候出來,還可以待價而沽,此時你迫不及待的參與進來,就很難再要一個好價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