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裡的大將軍,即便身上有兵部尚書,或者兵部侍郎的頭銜,那也隻是虛領,沒有一個像李信這樣,做了兵部尚書實職,手裡還領兵的。
他身上的這些職位,很不合規矩。
見天子這麼說話,沈寬轉頭看向李信,拱手道:“太傅是帝師,陛下自然要為太傅說話,但是太傅也不想壞了朝廷規矩不是?”
“況且兵部在京城,禁軍在城外,太傅一個人,想必也忙不過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信,仍然把雙手塞在袖子裡,他轉頭淡淡的看了沈寬一眼,嗬嗬一笑。
“沈相說的不錯,先帝乖安排,的確壞了規矩,既如此,今日回去之後,我便會上書朝廷,卸去兵部尚書之職。”
如今是元昭元年,李信在太康三年開始任兵部尚書,已經做了整整七年。
不過這七年時間,他並沒有如何在兵部上心,前幾年兵部是老侍郎謝雋打理,後來是葉璘在打理兵部,他要不要這個兵部尚書,問題不大。
反正遲早都要交給葉璘,不如現在交出去,他上書請辭兵部尚書,再舉薦葉璘,以葉璘的資曆,足夠任這個尚書的位置了。
沈寬愕然看著李信,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在他看來,李信這個年紀,正是權欲心和爭鬥心最重的時候,況且朝堂裡人儘皆知,這位靖安侯爺不是什麼好脾氣,在他看來,無論如何李信也會據理力爭,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身份。
但是李信偏偏就這麼乾脆利落的放棄了。
沈寬很快反應過來,對著李信長長一揖。
“太傅深明大義,老夫佩服。”
李信眯了眯眼睛,嗬嗬一笑:“深明大義這句話,沈相還是等一會兒再說吧。”
他從右側武官隊列之中出列,從袖子裡取出一份文書,捧在手裡,然後對著元昭天子微微躬身。
李太傅聲音清朗。
“陛下,臣參尚書台勾聯大都督府,串通兵部侍郎錢笙,意欲掌握禁軍,圖謀不軌!”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未央宮大殿裡就不是鴉雀無聲了,而是一片嘩然。
大都督姬林立刻就急眼了,他差點就從隊列之中走了出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狠狠地看了李信一眼。
兩天前,李信在大都督府已經警告他,要他這兩天好好想一想大朝會如何說話,那時候姬林以為這位年輕的太傅,最多是要跟自己合作,參奏尚書台,但是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把大都督府也牽扯進去了!
這是要,同時得罪四個輔臣啊!
這位大司馬在心裡破口大罵。
麵對當朝輔臣,按照最基本的邏輯,這個時候李信也是應該拉一個打一個,而不是同時得罪四個!
他李信瘋了不成?大都督府明明是可以跟他站在一邊的!
另一邊的三個輔臣,也都是瞪大了眼睛。
相比於大家的震驚,身為主人公的靖安侯爺,還是一臉雲淡風輕。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事實上,從太康天子崩了之後,他就沒把太康朝剩下的這些人看在眼裡了。
帝座之上的元昭天子,愣神了許久之後,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有些不確信的看著李信。
“老師……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