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英所說,一直到了快日落時分,一身白衣,剛剛處理完政務的趙嘉,才到蜀王府來尋李信,這個時候沐英已經不在家裡,趙嘉在蜀王府後院見到了李信,此時李信已經擺好了一盤棋局,見到趙嘉之後,他笑著指了指自己對麵。
“幼安兄怎麼才來,等你許久了。”
趙嘉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你,把整個西南幾十個州府的事情,全部丟在了我這個溧陽縣令頭上,每天忙的我不可開交,這個時候能夠脫身,已經很不容易了。”
趙嘉比李信年長幾歲,此時已經是三十好幾了,因為這幾年一直在外奔波,又跟著操心,所以顯得蒼老的不少,頭上甚至有了幾根白頭發。
他在李信對麵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棋局,搖了搖頭:“侯爺又下不過我。”
兩個人下的是象棋,趙嘉話音剛落,李信已經先行一步,笑著說道:“下不過才要下,當年葉師也下不過我,還不是每天拉著我一下就是半天。”
趙嘉漫不經心的動了一個卒,然後左右看了看,皺眉道:“怎麼不見沐英?”
“他啊。”
靖安侯爺一邊移動棋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去殺人去了。”
說著,李信反應了過來,糾正道:“也不對,梅花衛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他應該不會離開錦城,這會兒應該是去準備殺人去了。”
趙嘉皺了皺眉頭。
“他要殺誰?”
“殺西南這些不聽話的人,我要整頓西南力量,容不得幼安兄慢慢來了。”
趙嘉是個聰明人,李信話說到這裡,他已經明白沐英要去做什麼,這位錦城府的府尊臉色立刻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整合西南的事情,這兩年一直是我在做,侯爺就算不與我商量,怎麼也應該知會我一聲才是。”
他連棋也不下了,直接就站了起來。
“西南諸府,大多數已經倒向了錦城,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最多半年……”
“沐英還沒有出錦城,也還沒有動手,我這不是正在跟幼安兄商量麼?”
李信仍舊坐在位置上,麵不改色的吃掉了趙嘉一個子,微笑道:“再說了,幼安兄是個慈悲性子,與幼安兄商量,這件事估計還要拖延一段時間,不過現在沐英還在錦城,不曾動手,幼安兄想要救人,也還有機會。”
“西南剩餘那些冥頑不靈的人,幼安兄可以給他們寫封信,如果他們還是不聽,蜀王府無論如何也要殺人立威了。”
趙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有些頹然的坐在了李信對麵,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們要是一封信能夠勸的動,便不至於到現在都還沒有歸附了。”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棋盤,伸手走了一步棋。
“侯爺,沐英動手可以,但是殺了第一撥人之後,須得停一停,容我些時間給其他人寫信,他們見到了血腥,才會聽得進去勸。”
靖安侯爺撫掌一笑。
“還是讀書人了解讀書人。”
趙嘉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兩個人在棋盤上你來我往,李信棋力要比趙嘉遜色不少,一會兒就被殺的丟盔卸甲,隻剩下一些殘兵敗將。
這個時候,趙嘉突然抬頭看了李信一眼。
“記得太康九年侯爺帶著朝廷的封王詔書到西南的時候,與我們說過,整頓西南的事情不著急,兩三年也好,四五年也成,怎麼這個時候,侯爺突然著急起來了?”
趙嘉對著李信眨了眨眼睛。
“難不成侯爺是想……”
聽到這句話,靖安侯爺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有些嚴肅的看了趙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