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六已經跟了李信十多年了。
早先還是太康年間的時候,李信領著他的兄長陳初一送東西去北疆,死在了小陳集一戰之中,後來李信為了補償陳家,讓隻有十五歲的陳十六頂了他哥的位置,進入羽林衛做事。
然後就趕上了壬辰宮變。
那天晚上,連李信本人都豁出性命衝殺了,陳十六自然也沒有逃,結果雖然性命無虞,但是卻在那場宮變之中丟了一條胳膊,被李信安置在了靖安侯府裡,隨後十餘年一直是李信的左膀右臂。
陳十六是個話不多的人,但是辦事很牢靠,也值得信任,不過因為他斷了一條胳膊,李信不太願意讓他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因此這一次把沈剛帶在身邊,沒有帶陳十六。
他微微皺眉:“十六他在永州,趕到錦城恐怕來不及。”
“來得及。”
趙嘉開口道:“錦城到永州差不多兩千裡,走的慢一點半個月也到了,侯爺讓人快馬去永州送信,最多二十天也就到了,西南這邊請求朝廷免賦的奏書,送到朝廷那裡再送回來,也要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陳管家到錦城來,無論如何時間也夠了。”
李信緩緩說道:“十六他隻剩下一隻胳膊了,恐怕不太方便配藥。”
“那就讓陳管家再帶兩個人過來幫忙就是,左右都是侯爺府上的人,不會出什麼岔子,方子交給陳管家,他隻要居中指揮,帶來的兩個人各負責一部分,應該就不會出什麼錯漏。”
趙嘉開口道:“我會給他們安排,讓他們雖然一起做事,但是永遠見不到麵,這樣當可以保證安穩。”
李信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如此,就按幼安兄的意見辦,回頭我讓沈剛派人去永州,把十六接到錦城來。”
說到這裡,李信頓了頓,繼續說道:“十六他有些不太方便,幼安兄幫忙照顧照顧。”
這麼多年下來,李信早已經把陳十六一家人當成了自己一家人,陳十六就跟他的兄弟沒有什麼分彆。
趙嘉笑著說道:“這個是自然。”
說著他把那張薄紙,放回了李信手裡,笑著說道:“這張紙侯爺還是收回去,拿在手裡我覺得瘮得慌。”
李信若伸手收回這張薄紙,塞進的袖子裡,無奈道:“幼安兄太過小心翼翼了,這東西你看了又如何,我還能與你翻臉不成?”
趙嘉笑嗬嗬的說道:“以侯爺現在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與我翻臉的,但是人總是會變的,史書上不知道多少大人物到後來失卻本心,誰也不知道將來的侯爺會是在什麼位置,又是個什麼模樣。”
他坐在馬車裡,對著李信拱了拱手。
“趙嘉與侯爺也差不多認識十年了,十年以來,互誠互信,由是感激。”
“幼安兄太客氣了。”
李信也麵色肅然,對著趙嘉拱手還禮。
“幼安兄這些年,幫了李信甚多,無有幼安兄,西南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
趙嘉轉身走下馬車,然後對著李信的馬車彎身一揖。
“但願再過十年,還能與侯爺把酒言歡。”
李信也跳下馬車,笑著拍了拍趙嘉的肩膀。
“那幼安兄要好好練練酒量才是。”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李信便重新上了馬車,朝著錦城的城門走去,趙嘉等三個人都騎馬跟在李信的馬車身後,要去城門處送李信離開。
三個人並馬而行。
沐英與趙嘉相處了許多年,感情頗好,這個黑臉大將軍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趙嘉。
“幼安先生,侯爺與你說什麼了?”
一身白衣的趙嘉淡然一笑。
“侯爺把天雷的方子寫在了紙上,要交給我,讓我主持錦城天雷製作之事。”
聽到天雷這兩個字,不管是沐英還是李朔,眼皮子都跟著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