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元昭元年的十月,秋收一般在八月底差不多收完,這個時候已經結束了一個多月,到了朝廷征秋糧的時候了。
戶部一如既往的派了賦稅官到西南各府監察賦稅,但是趙嘉那種滴水不漏的性子,自然不可能讓這些人把西南的糧食帶走,哄也好,騙也好,拖延,拒而不見,總之戶部的官員到了西南大半個月,愣是沒有從西南帶走一粒糧食。
而且西南各州府的態度都出奇的一致,不是不想給,是實在沒有,任這些戶部官員怎麼搜查,各府的糧倉是乾乾淨淨,一粒糧食也沒有。
這種軟罷稅,又把皮球踢回給了朝廷。
朝廷那邊也沒了辦法,隻能就這樣拖延下去。
到了十月底的時候,有一行十餘騎,趕到了永州府,在祁陽縣裡問了路之後,來到了祁山山腳下的李府,與門房通報姓名之後,沒過多久,靖安侯爺李信就帶著一家老小,親自出正門迎接來人了。
李侯爺走在最前麵,對著站在最前麵的中年人拱手行禮:“見過葉師兄。”
這十來個人,為首的正是大晉寧陵侯,兵部尚書葉璘。
李信行禮之後,九公主還有他的一雙兒女,也跟著對葉璘行禮。
葉璘連忙還禮:“長安客氣了。”
他又對著九公主深深作揖:“不敢當大長公主禮數。”
因為經曆的三代天子,如今的九公主是天子的姑母,因此從長公主“升級”成了大長公主。
看著李信身後的一雙兒女,葉璘又彎下身子,從懷裡取出兩塊翡翠,掛在兩個孩子的脖子上,作為師伯的見麵禮。
客套完之後,李信拉著葉璘進了自家的宅子,笑著說道:“葉師兄不是掌了兵部麼,按理說應該事務繁忙才是,怎麼有時間跑到我這窮鄉僻壤來了?”
葉璘跟著他走進了這座宅子,左右看了看,隻見庭院幽深,滿院子的赤黃落葉,頗為雅致,他歎了口氣:“京城裡這幾個月暗流湧動,長安你倒是在這裡逍遙快活。”
靖安侯爺半眯著眼睛,笑道:“惹不起自然躲得起,小弟得罪了京城裡的幾個輔臣,再待下去恐怕身家不保,隻能到這窮鄉僻壤來躲清淨了。”
他看向葉璘,笑著說道:“師兄還沒有告訴我,你來永州做什麼?”
葉璘歎了口氣,沉聲道:“咱們坐下來說。”
李信點了點頭,給九公主打了個招呼,然後領著葉璘一起,走向了李宅後院的一間靜室,靜室裡有一張矮桌,兩個蒲團,這是平日裡李信與九公主喝茶的地方。
師兄弟兩個人,各自跪坐在蒲團上,李信伸手給葉璘倒了杯茶,笑著說道:“這些年不曾與師兄好生親近過,師兄既然來了,就在我這裡多住幾天,咱們兄弟好好喝喝酒。”
葉璘端起來李信給他到的茶水,苦笑道:“為兄是奉了皇命來的。”
李信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接著給自己的杯子倒滿茶水,嗬嗬一笑:“天子不曾親政,哪裡有什麼皇命?”
葉璘微微搖頭:“天子準備親政了。”
他抬頭看著李信,沉聲道:“所以他才會讓為兄親自趕到永州來,請長安你回京。”
“朝中尚有三個輔臣,天子如果提前親政,恐朝局不穩,因此天子想請長安你回去,主持括號。”
說到這裡,葉璘頓了頓,繼續開口道:“天子說了,西南的賦稅免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沒有關係,隻要長安你回京,過往一切都再不提起。”
這位葉尚書歎了口氣。
“靖安侯府與我葉家同氣連枝,為兄也不想看到長安你走到軍的老路上,此時你回京城去,仍舊是大晉的太傅,李葉兩家互相扶持,不用懼怕任何一個人。”
李信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師兄能保證我回京之後,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