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元年十一月初七。
距離大朝會還有三天時間。
天目監的工作做的極為順利,隻十來天時間,就有滿滿一大堆“罪證”堆在了未央宮裡,這其中嚴守拙的罪證最薄,隻有一張薄薄的冊子,是六百裡加急從江南東路送到京城裡來的。
其他的宰輔,包括沈寬在內,每個人的屁股都不乾淨。
最離譜的是那位新上任的中書令徐固,這些年累積貪墨有數百萬貫,幾近朝廷調撥給種家軍足足一年的軍費!
沈寬雖然沒有那麼過分,但是差不多也有十萬貫以上的爛賬,而且他基本上不收錢,隻收一些古董字畫,筆墨紙硯之類,也就是說這十萬貫的賬比其他拿的東西,不值一提。
其實這算是官場上的常態了。
大晉自承德朝開始,開始慢慢消化掉了武皇帝打下來的江山,變得一天比一天富庶,這些朝中重臣的日子也就慢慢好過了起來,不要說這些位列中樞的宰輔,就是拿兵部來說,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如果是武選司的,一年拿個四五萬貫十來萬貫輕而易舉。
也就是說,沈寬這種還屬於“清白如水”的類型。
這些東西,幾代天子都是心知肚明的,承德天子自然不用多說,就連太康天子,也對這種事情心知肚明,早年兵部負責送往雲州城的三百萬貫物資,太康天子也隻是對李信說,讓兵部不要過分。
一般隻要不踩紅線,或者說不得罪人,這種都是在朝廷允許的範圍之內的。
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搞你,這些東西就是天大的不是了。
元昭天子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這些“罪證”,興奮的直搓手。
他對著蕭正誇獎道:“天目監還真有一套,這麼快就把朕要的東西找齊了。”
蕭正恭敬低頭。
“都是奴婢等分內之事。”
天子毫無形象的昨在了未央宮的台階上,手裡翻看著這些罪證,一邊看一邊嘴裡嘖嘖有聲。
“這些老家夥,表麵上一個個道貌岸然,背地裡沒有幾個乾淨的,除了一個嚴守拙還算潔身自好,尚書台裡的幾個人,一個比一個黑,全是貪腐之臣。”
蕭正苦笑道:“若以貪腐計,朝中便無有臣工了。”
“這個朕知道。”
元昭天子擺了擺手,淡然道:“父皇與我說過用人的學問,該用能處用能,該用賢處用賢,如果有人二者皆備……”
說到這裡,元昭天子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太康天子的原話是,如果有人二者皆備,就要慎而用之了。
少年天子搖了搖頭,把手裡的罪證丟到一邊,開口道:“讓內侍監的人把這些東西都給朕整理出來,朕三日之後的大朝會要用。”
“傳令,讓羽林衛中郎將謝岱,千牛衛中郎將姬楚來未央宮見朕。”
千牛衛的中郎將,原本應該是天子的親舅舅謝敬,但是謝敬被朝廷派去漢中做副將去了,因此天子從宗室之中的年輕一代裡選了個人,暫代了這個位置。
蕭正點了點頭,恭聲應是。
天子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繼續吩咐道:“從現在開始,內衛與千牛衛日夜輪值禁宮,羽林衛在皇城外城警戒,如發現有什麼異動,可以就地正法,先斬後奏!”
“再有,傳朕旨意給城外的侯敬德,讓他帶兩個折衝府駐紮在京城城外二十裡處,隨時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