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向宮外傳話的事情並不少見,不管是在承德朝還是太康朝,都會有大臣向天子近侍打聽皇帝說過什麼話,從而揣摩聖意,這是內侍監宮人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
當年承德朝的時候,承德天子就自嘲說,他在宮裡放了一個屁,半個京城的人都能聞得見。
元昭天子怒哼了一聲,咬牙道:“朕尚未親政,諸卿便逼朕還政,那按照你們的意思,朕什麼時候親政才算合適?”
嚴守拙跪地叩首,開口道:“先昭皇帝二十四歲嗣位登基,景皇帝二十三歲嗣位登基,俱是一世明君,臣等商量過了,陛下年紀尚幼,應一十八歲之後,再親政理朝。”
天子今年十五歲,原本再過一年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親政,但是嚴守拙輕飄的一句話,就要讓他再等上三年時間。
現在,這些文官基本跟元昭天子已經撕破臉皮,他們絕對不會讓元昭天子真正親政,否則到時候他們全部都要人頭落地,現在提出十八歲親政,也隻是緩兵之計。
如果計劃成功,這三年時間,都是這些文官在朝理政,到時候朝廷內外,都會被他們安插上自己的人手,屆時廢立皇帝就要比現在容易的多了。
元昭天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平複心情之後,轉頭看向大都督姬林,冷著臉說道:“大都督也是這個意思?”
姬林跪在地上,叩首道:“臣掌軍務,不宜插手政事,一切都由陛下與太後娘娘抉擇。”
這個時候,大都督府不反對,就已經是支持了。
大都督府與李信有過一段不愉快,而且如今輿論已經完全不在天子這一邊,再加上那些文官每日遊說,如今這位大都督,屁股多少已經歪向了文官那一邊。
元昭天子冷笑一聲:“朕如何抉擇,你們還聽得進去麼?”
姬林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氣氛再次僵持了下來。
這個時候,一個一身淡紫色衣裳的太監蕭懷,小路小跑跑到了乾爹蕭正麵前,附耳說了幾句話,蕭正皺了皺眉頭,走到天子麵前,低頭道:“陛下,李侯爺到了。”
元昭天子臉色一喜,正要宣李信進來,就聽到蕭正繼續說道:“陛下,李侯爺他……帶了四五十個羽林衛過的永安門,這會兒已經到了未央宮門口了,您的意思是……”
按理說,不管是誰,上朝都不可能帶著禁衛一起,
元昭天子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閉上眼睛,開口道:“直接讓李師進來。”
蕭正點了點頭,對著蕭懷打了個手勢。
蕭懷會意,跑到了未央宮門口,高聲唱道。
“宣太傅覲見——”
這一聲高唱,聲音尖細,非常有穿透力。
同時,未央宮裡跪在最前麵那一排的人,心裡都是一驚。
沈寬更是轉頭看了嚴守拙一眼,目光驚疑不定。
嚴司空也是大皺眉頭,此時所有的文官心裡,都隻有一個念頭。
他怎麼回來了?
正在眾人思索的時候,穿著一身紫色朝服的靖安侯爺,已經邁步走進了未央宮。
因為這幾天吹了不少風雪,愛心的臉色有些發紅,皮膚略顯粗糙了幾分,不過身材高大的他穿著一身高大的朝服,走在未央宮裡,很是有一股氣勢在。
靖安侯爺走進未央宮,先是跪地對天子行禮,元昭天子連忙站了起來,示意他平身免禮。
李太傅起身之後就,回頭看了看跪了一地的文官們,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諸位。”
“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