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笑了笑:“那陛下的意思是?”
元昭天子摸不清楚李信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聞言猶豫了一番,開口道:“朕的意思是……總不好師出無名,眼下北疆有鎮北軍與雲州軍看守門戶,也不太會出什麼岔子,鮮卑部既然要對我大晉年年朝貢,那不入等他們犯了錯處,再對北疆用兵不遲。”
靖安侯爺撫掌微笑:“陛下英明。”
“如此一來,與大晉對峙了幾十年的宇文諸部,終於在陛下的元昭朝徹底歸順朝廷,以後史官記下此事,也會說大晉在元昭一朝大興。”
“能逼得當年強盛的北周,對大晉年年朝貢,足見陛下之神武。”
元昭天子臉色有些發紅,他支吾著說道:“老師有話直說就是,朕……也不是不想打仗,隻是考慮社稷民生,不忍再動刀兵。”
“那就不動了。”
靖安侯爺淡然一笑:“臣剛才也說了,陛下英明,北疆的鮮卑宇文部,既然對我大晉俯首稱臣了,那自然沒有再北征的理由,宇文昭有一個女兒,叫做宇文雀,太康九年就到京城裡來要與天家和親,這件事情禮部應該知情,等陛下守滿孝期,就娶了這個宇文昭的女兒為妃,兩家人世代交好不說,給宇文昭的這個王爵,也順理成章,到時候大晉北疆永遠安寧,再也沒有刀兵之禍了。”
元昭天子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從矮桌旁邊站了起來,對著李信深深作揖:“老師,朕知道你心裡不舒服,朕也不會因為宇文部的一百匹馬,就對他們放下戒心,然而此時朕親政不久,也需要一些好看一些的政績聲望,因此此時,朕……想應承下來。”
“老師放心,此是緩兵之計而已。”
元昭天子神情堅毅,沉聲道:“無論如何,北疆的隱患,一定會在元昭一朝徹底解決,朕絕不會遺禍於後人。”
對於天子的這個態度,李信並不怎麼吃驚。
一個剛登基一年的皇帝,心裡想的最多的就是安穩,然後慢慢完成權力過渡,這種彆人跑過來拚命往他臉上貼金的事情,哪怕是太康天子放到這個位置上,也不會拒絕。
況且,大晉不止隻有北邊,見識了天雷的厲害之後,元昭天子很難不對西南保持警惕。
李信緩緩吐出一口氣,也從桌子旁邊站了起來,他對著元昭天子拱了拱手,深深低頭。
“先帝臨終前,臣曾經應承過他,有機會一定替大晉掃清北疆宇文諸部的隱患,如今臣與朝廷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臣隨時可以北上。”
“是陛下不願北征,非是臣言而無信。”
說罷,李信對著天子行禮道:“陛下,今天這頓飯,臣是吃不下去了,臣先告辭。”
元昭天子抬了抬手,想要挽留李信,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彎身對著李信行禮。
“朕也是事出無奈,請老師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