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從他手裡接過這份禮單,簡單瞥了一眼,看到大多都是一些羊皮牛皮之類,草原上盛產的東西。
不過看到最後一項的時候,李信意外的看了宇文荻一眼。
“四十匹涼州大馬,宇文天王好大的手筆,沒記錯的話,宇文部給朝廷也就是一百匹而已。”
他合上禮單,隨手扔回了宇文荻手中,麵色平靜:“貴部的心意,本官心領了,但是東西我是要不得的,否則還不得被人說是裡通外國?”
宇文荻向前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
“太傅,這些馬可都是上好的種馬,有公有母,太傅在京城不方便收,小侄可以讓人繞道送到西南去……”
李信這才皺了皺眉頭:“西南與本官有什麼關係?”
宇文荻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早在太康八年,李信因為西南的事情被太康天子下獄之後,他跟西南之間的關聯,就已經是沒有公開的秘密了,如今已經快到元昭二年,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京城朝廷裡也不是密不透風,北邊的宇文昭,知道一些朝廷裡的情況,很正常。
沒道理朝廷可以探聽宇文部的消息,宇文部不能探聽朝廷的消息。
靖安侯爺眯了眯眼睛,淡然道:“貴使這些東西,本官不要,你還是帶回去罷。”
宇文荻態度十分謙恭,他低頭道:“家父與太傅會麵之後,對太傅一直很欣賞,心心念念想要再見太傅一麵,這些禮物也隻是略微表達一些我鮮卑部對太傅的敬意,絕無其他意思,請太傅不要多心,”
“敬意我收下了,東西拿走。”
李太傅冷冷一笑:“宇文昭在京城裡給我送這些,怕不怕盼著我死在京城裡。”
“他如果要見我,讓他來京城裡見我就是。”
宇文荻勉強一笑。
“等朝廷正式的敕封下來,父親就會進京謝恩,到時候他老人家一定會來見侯爺一麵的。”
李信麵露不屑,撇了撇嘴,負手走進自家的侯府。
宇文荻恭敬低頭,等李信走遠之後,他才抬頭看了一眼高大堂皇的靖安侯府大門。
目光裡滿是野心。
他們這一枝宇文,是北周宇文氏的皇族,數十年前的北周皇城裡,他們也都是窮奢極欲的人家,論富貴半點不輸大晉京城,甚至猶有過之。
但是如今,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卻住在了帳篷裡!
想到這裡,宇文荻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靖安侯府大門,他剛走出這個巷子沒有多遠,一隊紅衣內衛,在內侍監蕭懷的帶領下,立刻把宇文荻圍了起來。
宇文小王子臉色微變,對著蕭懷拱手道:“這位公公,這是何意?”
蕭懷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宇文荻,然後伸手摸了摸,神情有些古怪:“貴使你……身體無恙罷?”
宇文荻有些不解:“我自然無恙,公公……此話何意?”
蕭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連忙拉著他,朝著遠處走去。
“無礙就好,無礙就好。”
他自然不會告訴宇文荻,那位李太傅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是隨時有可能……一刀把他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