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在麵對葉茂的時候,都是不卑不亢的太傅,但是在李信麵前,他還是頗為恭謹的,當即低著頭說道:“回太傅,奴婢奉陛下之命,請太傅回京,商議對鮮卑部用兵事宜。”
靖安侯爺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奇怪,本侯聽聞北疆宇文部的宇文昭已經受封燕王,而且還跟大晉結下了秦晉之好,這兩年也不曾聽說燕王有造反的舉動,陛下因何要對北疆動兵?”
蕭正愣了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了。
李太傅歎了口氣,苦口婆心的說道:“蕭公公,勞煩幫我轉告陛下,為人君者當以仁心治天下,先昭皇帝,景皇帝兩代天子都與民休息,調養國力,陛下切不可以窮兵黷武,以傷天下人之心。”
蕭正臉色僵硬,他沉默了許久之後,低頭苦笑道:“太傅,奴婢不過一介宦官,焉能乾政,太傅有什麼條陳意見,還是隨奴婢一起進京去,麵陳陛下為好。”
靖安侯爺半眯著眼睛,看了蕭正一眼。
“本官前幾年染了風疾,大夫說不能見人,恐會傳染,因此這幾年一直躲在老家永州不敢動彈,這一次不是因為師兄病逝,我也不會從永州老家跑出來。”
“我這身染重病,蕭公公總不會讓我帶兵去麵見天子罷?”
蕭正神情一滯。
他抬頭看了李信一眼,心裡有些氣悶。
這位李侯爺,看起來身子比前些年還要壯碩一些,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哪裡有半點染病的樣子?
他再次低頭,咬牙道:“太傅,奴婢是奉了聖意來的,陛下說了,無論如何也要請太傅回京,如果太傅不配合,那奴婢也隻好動用千牛衛,強行把太傅請回京城了。”
李信臉上終於有了一些笑意。
他笑嗬嗬的看了蕭正一眼。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哪裡還用東扯西扯找這麼多借口?”
蕭正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李信深深作揖。
“奴婢,請太傅回京。”
李信臉上仍舊帶著笑意。
“我不去。”
他看著蕭正,淡淡的說道:“請蕭公公轉告陛下,就說因為北風太冷,吹得李信身體染疾,不能奉君,什麼時候天家梁上的那隻燕子飛走了,李信再考慮回京。”
他看著蕭正,麵色平靜。
“純陽道書上說,天地之間,陰陽相生相克,假使這天地間北風不散,恐怕南風也會不止。”
這話中鮮明的威脅意味,連葉茂都能聽得出來,蕭正這種大宦官自然不可能聽不明白,他臉色微變,低頭道:“太傅,奴婢一介粗人,不懂什麼北風南風,奴婢隻知道陛下要奴婢請太傅回京,如果太傅不跟奴婢回去,奴婢隻好得罪太傅了。”
“太傅回京之後,對奴婢要殺要剮,奴婢都沒有半分怨言。”
“是麼?”
靖安侯爺似笑非笑的看了蕭正一眼,往前走了兩步,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梅花衛的事情,似乎沒有過去幾年時間,怎麼蕭公公忘了?”
蕭正驟然抬頭看著李信,臉色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