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等人沿途換馬北上,隻用了二十多天,幾十個人便趕到了燕城。
燕城是薊門關以南最近的一座大城,同時也是當年北周的國都,葉晟正是打進了燕城之後,才正式宣告北周覆滅,把宇文部的人一鼓作氣,趕出了薊門關。
北周滅亡之後,燕城便成了大晉北疆第一雄城,因為北周強橫了百多年,當年的晉國從燕城裡攫取了不知道多少好處,承德天子姬滿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曾經被武皇帝派到燕城來,主持接管北周國都的工作,當時才十幾歲的承德天子,在這件事情上做的很漂亮,讓武皇帝很是滿意。
自那之後,燕城雖然被京城掏空,但是根基還在,尤其是北周的弓弩技術十分發達,姬家從南邊遷移了不少民眾進入燕城,然後把這裡變成了北疆重城。
一直到現在,儘管京城的工部匠人工藝已經十分精良,但是軍中上下的人,無不以擁有一把燕城弓而感到自豪,葉家人人手一把自然不用多說,就連京城裡的王公貴族,皇室宗親,基本上也都人手一把。
大晉的行政裡,地方官的頂峰是經略使,再往下就是各州府的知州,知府,然而燕城卻有些不太一樣,從武皇帝開始,燕城以及燕城附近幾個州府,被單獨劃出了一片,由朝廷派出的燕州牧打理,這個燕州牧的職位,在武皇帝時期還都是姬家人擔任,一直到承德朝末年,才有外姓人坐在這個位置上,直屬朝廷,不受任何人管轄。
如今的燕州牧姓顧,名叫顧嵩,是太康朝寧妃娘娘的胞兄,將門出身,太康天子的大舅子。
李信等人到達燕城的時候,這位顧州牧出城十裡迎接,把李信與葉茂兩個人都請進了州牧府,他見接風的飯食也沒有準備,對著李信與葉茂行禮之後,滿臉都是苦色。
“李太傅,葉國公,你們可算是來了……”
顧嵩苦笑道:“薊州傳來消息,昨日宇文部再一次強攻薊州,戰況慘烈到了極點,按照薊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薊門關多半已經破關,鎮北軍殘兵四下奔逃,現在薊州城的百姓多半已經逃到了燕城,若宇文部繼續打下去,再過幾天,戰火便要燒到燕城了!”
李信與葉茂對視了一眼,都是滿臉嚴肅。
他們一路趕路過來,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薊門關的消息,但隻知道薊門關守得很簡單,卻沒有收到薊門關已經失陷的消息。
李信還在皺眉頭,葉茂已經勃然大怒。
他憤怒的盯了顧嵩一眼,怒聲道:“知道薊門關戰況慘烈,燕城為何按兵不動?!”
燕城這邊,大概有五六千守軍,這些兵馬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但是先前朝廷派過來的四個折衝府,也已經在前幾天到達了燕城,這差不多五萬禁軍,留在燕城看著,沒有一兵一卒去救援薊州。
顧嵩長歎了一口氣,對著葉茂躬身道:“葉公爺,薊州與燕城唇亡齒寒,下官如果能指揮得動禁軍,早就帶兵去救薊州城了,但是京城調過來的禁軍,不聽下官的調遣,下官也沒有辦法。”
“葉國公心中有怒氣,也不應該撒在下官身上……”
葉茂被氣的臉色通紅,正要發作,一旁的李信皺著眉頭,開口道:“事已至此,追責無用,葉茂你現在披甲,與我各帶兩萬人出城,前往薊州,假如薊門關沒有破,便去馳援薊門關,如果薊門關破了,便收攏鎮北軍殘部以及傷員,另外把薊州那邊逃出來的百姓,統統接到燕城來。”
說到這裡,李信又看了看顧嵩,皺眉道:“顧州牧,燕城這邊準備全力接受薊州的傷員,百姓,緊急召集一批大夫,做好妥善安置。”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加重的一些,沉聲道:“不要吝嗇錢糧,燕城裡有多少錢便花多少錢,沒有錢,沒有糧食,便去跟那些富戶去借,出了任何事情,我來負責。”
太傅是當朝一品,還是帝師,再加上李信本身的地位,他雖然沒有“總管北疆”的職務,但是此時他開口說話,顧嵩還是打了個激靈,立刻低頭道:“下官遵命,下官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