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起吃了頓早飯之後,差不多並肩走在了廬州城的大街上。
廬州城距離京城很近,原本就是個頗為繁華的城池,儘管沐英攻打廬州的時候,讓廬州城裡恐慌了幾日,城中百姓也出逃了不少,但是西南軍占了廬州之後,除了封鎖門戶不許大量進出之外,與從前並沒有什麼分彆,甚至治安比以前還要好上一些,幾天時間下來,廬州城就恢複了舊貌,此時是清晨,大街小巷裡,已經有不少叫賣的聲音,沿街的包子鋪粥鋪,都往外散發著騰騰熱氣。
公羊舒走在廬州的大街上,左右看了看,然後回頭瞥了一眼李信,有些感慨的說道:“廬州城曆經戰事,老百姓卻沒有遭災,頗為難得,看來李侯爺治軍很嚴啊。”
李信淡然一笑:“西南起兵,是為了擁立六皇子登基,又不是為了劫掠百姓,老百姓自然不會遭受兵災。
老頭子不鹹不淡的看了李信一眼,嗬嗬一笑:“老夫今日就可以把六皇子帶回京城裡去,不出三日,六皇子便會在未央宮嗣位登基。”
說到這裡,老宰相看向李信,問道:“如此,李侯爺肯退兵否?”
“朝廷的話信不得。”
李大將軍微笑道:“當年壬辰宮變,先帝許諾要永遠記住羽林衛的功勞,事後羽林衛成為三禁衛之中最不受待見的禁衛,本朝沈嚴之變時,天子也曾說要永遠記住我的功勞,結果是這些年我先後被梅花衛刺殺超過二十次。”
“我現在讓六皇子隨老相爺進京,估計他立刻就要暴病而亡,六皇子也是先帝嫡子,老人家何苦殺他?”
公羊舒麵色平靜。
“你看,現在朝廷許諾可以讓六皇子登基,侯爺信不過朝廷,而讓侯爺的西南軍入京,朝廷也信不過朝廷。”
他看向李信,靜靜的說道:“畢竟西南軍一旦進京,這天下到底是姓姬還是姓李,就都在侯爺的一念之間了。”
“沒有多少人可以禁受得住這種誘惑。”
“所以說,老相爺辛辛苦苦跑到廬州來,也是白跑一趟。”
李信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靜靜的說道:“咱們隻能在戰場上見勝負了,西南軍打進朝廷,一切就由我說了算,我說什麼便是什麼,反之如果打不進京城,那我就灰溜溜的回西南去,做我的土皇帝去。”
“說一句有違聖人教誨的話,拳頭大的,說了才算。”
老公羊深深皺眉,過了良久之後,才舒展眉頭。
“李侯爺你戾氣太重了,真打下去,西南軍未必能打進京城,禁軍也未必能贏西南軍,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雙方都會元氣大傷。”
“到時候,隻會是屍橫遍野,血流漂杵。”
李信麵無表情。
老公羊搖了搖頭,開口道:“李侯爺,老夫能站在你麵前,就代表了你是願意與朝廷談判的。”
“而我能出京,就代表了陛下也想與李侯爺坐下來談。”
老頭子麵色嚴肅起來,聲音低沉。
“李侯爺您也是晉人,何苦非要鬨得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