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台有了趙嘉主持,李信便不用花費太多心思在國政方麵,那些細微之處,比方說西南軍各將士的封賞,以及他們的官職安排,以及對於京中官員應該如何處置,都可以交給趙嘉去處理。
李信進京之後,為了暫時穩住朝廷,京中原先的官員基本沒有動過,但是事實上這樣做是很不對的,西南軍既然是打進了京城,那麼該做的事情就必須要做,比方說對於朝廷裡原先的官員,自然不可能一竿子打翻,但是也不能一個不動,要拉攏一批再打壓一批然後提拔一批,接著把西南的人安插進各個要害的位置上,這些事情都要一點點的去做。
對於這方麵,李信不太擅長,恰巧可以交給心思細膩的趙嘉去辦。
趙嘉是整個西南集團中,身份最清白的人,有能力又沒有勢力,最妙的是他在西南十幾年,連一兵一卒都沒有調動過,一點武事都沒有沾染,因此不管用他去做什麼事情,李信都可以放心的下。
了不起,也不過是第二個張渠張浩然而已。
有了趙嘉去打理朝政,李信便開始著手整理軍務,這半個月以來,西南軍控製京城,而兩營禁軍則是被收繳了兵器甲胄,安置在城外的大營裡,除此之外還有京城的各大衙門,包括城門兵馬司,皇城兵馬司以及巡檢司,三禁衛的人選,都要李信去重新安排。
當然了,除開禁軍之外,其他的衙門都是細枝末節,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
從崔九娘那裡回來之後,李信便開始思考如何重新整編禁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前幾天李信去秦淮坊看望崔九娘,本來是想把這個故人接回靖安侯府居住,或者乾脆在永樂坊裡給她再尋一個宅子,要不然就給她另建一座庵堂修行,但是這些都被崔九娘拒絕了,她這一輩子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秦淮坊裡,如今人到四十歲,已經離不開那個地方,無奈之下李信隻能讓人在秦淮坊裡買了個大宅子,又找了幾個丫鬟照顧她的起居,暫時還是讓她住在秦淮坊裡,等鐘小小她們回了京城,再讓鐘小小去勸。
李信在靖安侯府思忖了整整兩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天空烏雲密布,陰冷的冬雨落了下來,雨點之中甚至夾雜著一些鹽粒一般的小冰雹,京城的天氣愈發寒冷。
本就畏冷的李信,已經披上的裘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披著衣裳,走到了自家後院的一處小院子裡,還沒有靠近這座院子,就能夠聞到一股濃烈的重要氣味,李信揉了揉鼻子,邁步走進去之後,立刻有侯府的下人對著他低頭行禮:“侯爺。”
李信默默點頭:“李將軍的身子,可好些了?”
當天攻城之戰的時候,李朔身先士卒,帶領寧州軍衝進了京城裡,後來因為戀戰,撤退不及,後背被射中兩箭,受傷不算太重,但也絕對不是輕傷。
正因為這個原因,進了京城之後這半個月時間,李朔就一直待在靖安侯府裡養傷,沒有再怎麼出麵。
這半個月時間,不光是李朔本人錯失了很多機會,連帶著寧州軍這個整體受到的封賞,也要比漢州軍稍稍遜色一些。
“回侯爺,李將軍已經在慢慢恢複,想來再有幾天,便能下地了。”
李信默默點頭,在院子裡的藥罐旁邊蹲了下來,然後輕聲問道:“這個藥煎好了麼?”
“回侯爺,已經煎好了,正要給李將軍送進去。”
李信默默點頭,把藥罐裡的烏黑中藥倒進了藥碗裡,然後親自端起藥碗,走進了屋子裡。
此時李朔還不能下地,隻能躺在病床上,聽到外麵有動靜,也沒法起來看,當他見到李信親自端藥走進來之後,頓時覺得惶恐不已,掙紮著就要坐起來。
李信對著他微微搖頭:“用不著這樣客氣,咱們可以算是一家人。”
撇開兩兄弟之間千真萬確的血緣關係不提,這些年李朔一口一個兄長,畢恭畢敬喊了十幾年,李信就算是石頭人,十幾年時間也該稍稍捂熱了一些,早年因為李慎而對李朔的冷漠,已經慢慢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