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這番話,其實完全沒有什麼問題,以葉晟的功勞,不要說死後,生前就應當封王才對,但是大晉太祖有祖訓,非姬氏不得稱王,因此葉老頭帶著潑天的功勞,也隻是一個陳國公而已。
非但如此,因為這個祖訓,國公的位置就到頂了,哪怕是在他死後,朝廷也沒有給他追封爵位。
這件事情,葉家後人心裡一直有些不高興,但是沒有人敢違逆太祖祖訓,也就沒有人敢開口,李信身為葉晟唯一一個弟子,由他在朝廷上提出來,自然再合適不過了。
這話一出,未央宮裡落針可聞。
明麵上,李信是為葉國公討要封號,但是這件事背地裡另有意味。
太祖皇帝聖訓,非姬氏不得稱王,如今你葉晟稱王,開了這個先例,那接下來還會不會有陳晟稱王,趙晟稱王?
你李長安,又會不會稱王?!
如果是在太康朝或者元昭朝,哪怕李信已經位極人臣,說出這番話也一定會被罵的狗血噴頭,甚至會被文官們追著噴,但是如今……整個未央宮裡沒有一個人敢說話,落針可聞。
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提一句“太祖祖訓”。
因為大家心裡很清楚,惹惱了這位靖安侯府,不要說太祖祖訓,就連太祖的牌位,都可能被直接給掀翻了!
見沒有人敢說話,李信微微皺眉,左右看了看,開口問道:“莫非諸位以為,先師的功績,當不得一個寧陵郡王麼?”
“自然是當得的。”
沒有人說話,尚書右仆射趙嘉連忙站了出來,手捧朝笏,開口道:“葉老國公奮戰八年,助我大晉一統天下,此乃不世之功,這等功績,無論何等封賞都不為過。”
這位年輕的宰輔回頭看了一眼朝中的文武百官,笑著說道:“諸公說是也不是?”
李信與趙嘉都發話了,朝中的這些官員自然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意思,立刻隨之附和道:“趙相說的是,以葉國公之武勳,早就應該追封郡王,先前是朝廷失責,把這件事給忘了。”
有些臉皮厚一點的,直接開口道:“一個郡王,未免委屈了葉公爺!”
“葉老國公功績彪炳史冊,自然當得一個郡王。”
大臣們都這麼說了,本就沒有任何話語權的新天子,自然不會再有什麼意見,年僅十二歲的天子,脆生生的開口道:“既然如此……就讓禮部去辦這件事罷。”
一件公然悖逆太祖祖訓的事情,就這樣毫無阻礙的被辦了下來。
……
散朝之後,趙嘉跟在李信身後,走出了未央宮,開口笑道:“大都督這一招高明,一來可以試探朝中官員的態度,二來也可以讓拉葉家下水,更可以為將來做下鋪墊。”
李信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趙嘉,然後微微搖頭。
“幼安兄想錯了。”
“今日這件事,我很早就想做了。”
“葉師憋屈了半輩子,為人弟子,力所能及的時候自然要給他爭一點回來,不管他能不能看得到,都是應該的。”
“其他的事情,我沒有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