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請大都督順應天命,登基禦極!”
沐英作為西南一係的絕對核心,他既然敢開口說出這些話,就一定是提前安排好的,事實上就算是這段話,也是前兩天趙嘉派人給沐英送過去的,這位黑臉大將軍背了好些天,才背了下來。
沐英說完這段話之後,他身後十幾個龍武衛的將領,紛紛下跪,異口同聲道:“末將等,懇請大都督順應天命,登基禦極!”
李信啞然失笑,對著跪在地上的沐英道:“沐將軍莫要說笑,天子尚在,我如何能夠禦極?”
沐英等人聞言,立刻齊刷刷抬起頭看向龍輦上的延康天子,延康天子大大方方的從龍輦上走了下來,邁步走到李信身邊,對著李信拱手道:“朕為天子,當從天命,天命既在太傅,朕願昭告天下,禪位於賢,隻求太傅禦極之後,能夠善待諸夏子民,億兆黎庶。”
這番話,自然也是安排好的。
算算日子,西南軍進京之後,到現在已經接近兩年時間,這兩年時間裡,西南一係的人一直在不遺餘力的推進李信登基之事,他們占了京城,本就已經成為了京城裡的主流力量,在所有人萬眾一心的推動下,今日之事,已經是水到渠成。
一身黑衣的李信站在原地,看著跪了一地的武將,以及對著自己鞠躬行禮的天子,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微笑搖頭:“我不過一介武夫,焉能得居大位?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不算這一次,先前周遊藝等人已經勸進了兩次,都被李信拒絕,這一次是第三次勸進,也是李信第三次拒絕。
“三請三辭”的程序,已經走完了。
一直站在文武百官前列的趙嘉,終於站了出來,他帶著一眾文臣邁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跪在李信麵前,叩首道:“大都督,臣等有表上奏。”
二十多個文臣,齊刷刷跪在地上,異口同聲。
李信微微歎了口氣,開口道:“諸公有什麼奏表,等回皇城之後,在未央宮裡說就是,何必在這荒郊野外上奏?”
趙嘉從袖子裡取出一份文書,對著李信恭聲道:“此是臣等聯名上奏的勸進表,請大都督順天應命。”
說著,這位尚書台右相把文書打開,聲音清朗。
“臣嘉等,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臣聞天生聖人,樹之以君,所以對越天地,司牧黎元。聖帝明王鑒其若此,知天地不可以乏饗,故屈其身以奉之。知黎元不可以無主,故不得已而臨之。社稷時難,則戚藩定其傾;郊廟或替,則宗哲纂其祀。所以弘振遐風,式固萬世,三五以降,靡不由之。
臣等頓首頓首,死罪死罪。伏惟高祖宣皇帝肇基景命,世祖武皇帝遂造區夏,三葉重光,四聖繼軌,惠澤侔於有虞,卜年過於周氏。自太康以來,艱禍繁興,元昭之際,氛厲彌昏,宸極失禦,登遐醜裔,國家之危,有若綴旒……”
一番勸進表,洋洋灑灑。
其中意思已經極為鮮明,大意就是大晉已經腐朽,天生聖人李長安,自然應當順應天數,登基禦極。
李信站在十裡亭下,看著眼前一眾文臣高聲誦讀勸進奏表,心情頗為複雜。
曾幾時何,他隻是在京城裡一個苟延殘喘的賣炭郎。
近二十年年沉浮,到如今他已經站在了人間頂峰。
這一年的李長安,三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