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幾前,蕭寒向著長安的方位遙遙拱手,努力裝出一副敬佩感恩的模樣,等到崔敬之也跟他一起拱手,他這才歎口氣道:“不過,大災雖然已過,但很快就要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這段時間對受災的百姓來說,無疑才是最難熬的。
前幾日,我與幾個長安好友通過書信商議,覺得可以從外地購進糧食,運送到長安平價販賣,不為賺錢,隻為能讓關中百姓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為國朝出一點綿薄之力!”
“啊?侯爺高義!”
崔敬之一聽蕭寒所說,立刻肅然起敬,忍不住再次佩服拱手。
不過,他這個動作,看在蕭寒眼裡卻是氣不打一出來:“高義你個大爺,誰想聽你嘴皮子功夫了?老子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就不該趕緊掏出鑰匙,送我個萬把擔糧食?”
“咳咳,不過嘛……”等了好一會,沒見這位主順杆往上爬,蕭寒無奈,隻得再次循循善誘道:“這次受災關中大地何其遼闊,所需的糧食數目實在是太多,我這也不知道哪裡能購得這麼多啊!”
崔敬之聞言,也跟著搖頭:“是啊,這馬上開春了,糧食確實不好買……”
“呃……”蕭寒嘴角抽搐起來。
他跟懷疑,這人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老子都不讓你送了,說要買,你都不接話?難道剛剛老子一首詩喂了狗了?
想到這,憤憤不平的蕭寒也不再兜圈子了,直盯著崔敬之,開門見山道:“崔刺史,卻不知道你這揚州,又有多少餘糧?”
“啊?侯爺您說揚州?”
這下,崔敬之也是一愣,像是剛剛才醒悟過來一樣,驚訝的看著蕭寒道:“蕭侯您想從揚州購買糧食?”
“這不是廢話麼!你以為我真那麼閒,沒事跑你這玩?”
蕭寒如今就感覺自己的火氣噌噌的就往頭頂上衝,在心中大罵了幾句,強壓著掀桌子的衝動,對崔敬之勉強笑道:“我想揚州一向富庶,想來糧食存量一定不少吧?”
“哎……”崔敬之看著蕭寒的表情變化,突然苦笑一聲,拍了自己大腿一下,搖頭道:“侯爺,您要是想從揚州購糧,那就實在是想差了!揚州雖然富庶,卻並不因為糧食,而是因其桑織,陶瓷,冶煉等行業繁榮導致。
這裡每年產出的糧食,一向供應自己都不夠,還要從南方,或者山東調集,哪裡有餘糧再售賣?”
“嗯?你意思,這裡沒有糧食?”
蕭寒狐疑的看著崔敬之,有些不太相信他說的話,難道這麼有錢的地主家也沒有餘食?
“這個,還真沒有!”崔敬之知道蕭寒能懷疑,卻也不能不為其解釋:“或許侯爺您要個幾千石,或者一兩萬石,我還能發動大戶湊出來!不過侯爺要賑濟關中,這點糧食應該遠遠不夠吧?”
“幾萬石有什麼用,我要的是最少五十萬石!”
蕭寒突然有些泄氣了,從崔敬之的表情看來,他好像並沒有騙自己,自己本來打的如意算盤,確實是簡單了?
“您要五十萬石?”
崔敬之聽到這個數字,也是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像是下意識般的說道:“這麼多糧食,都相當於二十萬大軍的行軍糧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