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的冬天很冷,哪怕現在是下午,還不到晚上,溫度依舊低的要命,從溫暖的屋裡走出,被迎麵冷風吹過,兩人明顯都打了一個寒戰,然後不約而同的緊了緊衣領。
大年三十,街頭行人稀疏,除去穿了新衣服的孩子,很少能看到彆人行走在街上,這也讓朔方城顯得格外蕭條,要不是很多人的門前,都貼的喜慶的紅色對聯,估計都能讓人有種置身空寂死城的錯覺。
“啪…啪……”
兩人漫步過一條小巷,巷尾處突然有爆竹聲響起,中間還夾雜著清脆無比的笑聲。
蕭寒停下腳步,尋著聲音看去,就看到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在巷子裡圍著一隻火盆奔跑,其中還有膽大的男孩將手中的竹子放在火上炙烤,等到竹管爆裂,發出清脆的爆鳴,立刻就引來周圍所有小孩的驚呼和歡笑聲。
“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感覺不到過年的快樂了?”看著這群玩鬨的孩子,蕭寒下意識摸了摸臉腮兩側細細的絨毛,然後在心中歎息一句。
曾經,他也是一個無比期盼過年的少年,可是這麼多年下來,那份曾經的快樂,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距他遠去。
或許長大的代價,就是意味著失去很多曾經的快樂。
“嗬嗬,蕭寒看起來很喜歡那些娃娃?”身邊,唐儉見蕭寒看著那群孩子怔怔出神,笑著開口詢問。
“也不是。”蕭寒聞言,收回視線,搖搖頭道:“隻是想起了以前,哎,不知不覺,我就已經老了。”
“什麼?你老了?”唐儉聽到蕭寒這句話,有些愕然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如果你都老了,那老夫該怎麼說?老不死的?”
“哈哈哈,唐公可不能這麼說自己!”蕭寒咧嘴笑了起來,他知道唐儉永遠都不會明白一個兩世為人的靈魂,到底是有多麼孤獨。
“小小年紀,學什麼老氣橫秋?!”唐儉果然沒聽出蕭寒的意有所指,冷哼了一聲,背著手,繼續往前走。
走過巷子,前方就是朔方城最熱鬨的集市位置,不過,昨日還熱鬨非凡的集市,今日隻剩寥寥幾人還在寒風中堅持擺攤,希望能把手中的貨物賣光,好趕緊回家過年。
“蕭侯!唐公!”
幾個凍得臉色都有些青的攤販遠遠看到蕭寒與唐儉過來,忙不迭的上前見禮。
這些日子,他們見慣了兩人,也知道這兩位大人物的脾氣 溫和,並不和看誰都像欠他錢的縣令一樣乖戾,所以對兩人的到來十分歡迎。
而對於這些攤販,蕭寒也是毫不嫌棄他們的身份,不管是誰上前,他都會笑著一一回禮。
這種舉動,看起來很像是作秀,但是蕭寒卻不時。
他在平日的時候,就不喜歡彆人把自己看成高高在上的侯爺,更不喜歡彆人跟躲瘟神一樣躲著她。
如果有可能,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做一身尋常打扮,然後去市場上轉一圈。
在這期間,無論是買點東西,或者跟不認識他的攤販吵上一架,那種滿足感,絕對不是光看一群鵪鶉匍匐在地所能帶來的。
或許,正因為看透了這一點,劉二才敢那樣肆無忌憚,一點肉腥都不給他留下。
麵前的這些攤販,也才能不顧自己的身份,都搶著去跟蕭寒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