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另一人比起他來,身上穿的無疑就要簡單樸素的多。
一身漿洗的有些發白的青布袍子,腰係布帶,腳上布鞋還打了兩三個補丁。
要不是在他頭上,還戴著一頂隻有官員才能佩戴的通天冠,估計多半會被人認成是酒家裡的小二,被喊去上菜倒酒。
此時,這位被稱為馬兄的男子聽了同伴的話,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悅或掩飾之色,而是毫不客氣的點頭道:
“年少輕狂,行事乖張!依照某家來看,此子絕非善類!並且你想想,他才在長安發跡幾年,就坐擁如此多的財富!隻要想想外麵那些百姓,還有大半饑寒交迫,孤苦寒衣,某就恨不得將其徹底查抄!將這些錢財分發給百姓!”
“哦?馬兄竟然對他意見如此之大?”
見馬姓男子毫不掩飾自己對蕭家的憎惡,另一人不禁也是微微皺眉。
他是受家裡人指派,與此人結交,但是沒想到,這位馬姓男子的思想竟然會如此偏頗,似乎要仇視一切富有之人!
馬姓男子可能並沒有發現另外一人的神情變化,又或者說,他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做出任何改變,所以隻冷哼了一聲道:“某對他並無意見,隻對他做出的事有意見,尤其是他聚攏了這麼多的財富,卻不思兼濟天下!反倒沾沾自喜,四處炫耀!”
“這……”另一人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
隻見他沉吟片刻,然後指著下麵那些仍舊踮著腳尖,伸長脖子看熱鬨的百姓說道:“可是馬兄您看,那些百姓雖然目露羨慕,甚至貪婪,卻沒幾個有憤恨之色!
這就可以說明:他獲取這些財富的途徑一定是正當的,並不是巧取豪奪,貪汙受賄所來!這一點,你看連京城最善撲風捉影的禦史,都不會在錢財一方彈劾他,就可知一般!”
不過,聽了那人的話,馬姓男子卻依舊不為所動,仍然冷著臉道:“哼!就算是他的財富是合法而來,但天下之財,止有定數,不在民,則在官!
現如今,他聚攏如此多的財富,那百姓,甚至朝廷的財富勢必就會減少!所以某以為,即使他的手段再合乎規矩,但對天下的危害,也不會減少絲毫!此人,當殺!”
“馬兄所見,似乎有些偏頗了。”另一人見馬姓男子如此固執己見,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在下曾經拜讀過此子的一封奏疏,上麵所說的,卻與馬兄有所不同!”
“嗯哼?他是如何的巧舌如簧,騙過滿朝文武百官和皇帝陛下的?”馬姓男子瞥了身邊之人一眼,淡淡問道。
那人見狀,卻也懶得再與這固執之人爭辯,隻是繼續說道:“在那奏疏上,此子曾仔細論述了天下財富的道理!在他的論述當中,天下財富並不是一成不變,也不是憑空出現的!
他以為,財富,是依靠人的勞動所產生的,不管是農民辛勤種地,還是織工努力紡布,甚至商人辛苦交易,都是財富的來源之一!”
“荒謬!商人不事生產,單會高賣低買,這樣的一群人,也會產生財富?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馬姓男子聞言,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的笑來,這可能是他最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另一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那馬兄,在下且問你:你說天下財富是有定數的,那隋末天下大亂時,所有人都窮困潦倒,這段時間,不變的財富都哪裡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