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是想當驛站的管家婆,她分明是要當顧天涯的管家婆。
難怪小寡婦會有醋意,故意用好奇的聲音戳穿提醒。
可惜顧天涯還沒來得細想,忽然旁邊再次傳來一個聲音,但見牛老四杵著大腦袋湊了過來,甕聲甕氣道:“管家婆啊?那可好呢!能管錢,能管家……”
他一臉憨憨的誇著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臉色一變,很是鄭重的對著女戰神道:“不過俺得跟你說說,俺牛老四可不會胡亂娶妻,俺家將軍早就跟俺說了,他已經給俺物色了一個好媳婦,過不幾天就給俺送來,讓俺牛老四也能成個家,你這女子雖然長得怪好看,可你不能成為俺的管家婆。”
憨傻之人,毫無心機。
心裡想著什麼,他就會說什麼。
他這一番話說得憨裡憨氣,任誰都能聽出乃是發自赤誠,唯有女戰神怔怔一呆,俏臉現出哭笑不得之色。
牛老四卻以為這個好看的女子傷心失望,連忙安撫道:“你這女子,也彆難受,如果你實在想找個男人過日子,那俺可以把俺的兄弟介紹給你。”
說到這裡,突然一把拉過顧天涯,獻寶一般道:“你瞅瞅,這就是俺的好兄弟。俺家將軍說了,俺這個兄弟可聰明呢。俺家將軍還說,讓俺以後全聽兄弟的。雖然俺是驛站的驛長,但是這座驛站是俺兄弟說了算……”
女戰神原本被他憋得胸口起伏,幾乎就要出聲嗬斥這個大傻子。
結果突然聽到傻子要給她介紹男人,並且介紹的還是顧天涯,女戰神登時一腔怒氣消散無蹤,甚至心裡竟然還有一些小歡喜。
但她故作矜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俏臉之上擺著莊重,分明言不由衷道:“其實我才不在乎什麼管事不管事,我主要是得幫著臭小子管著驛站的事,男人嘛,總是粗枝大葉,不管著可不行,不管著會出事……”
這時陡然聽那小寡婦開口,語氣頗帶酸意問道:“那如果以後天涯兄弟升了官,要去彆的地方當官怎麼辦?”
女戰神對所有人都是語氣平和,唯獨對村裡的小寡婦們很不友好,聞言立馬大聲反駁,怒氣衝衝道:“他能升官,我自然也跟著升官,不管他去哪裡,我都跟著一起去,哪怕他去當皇帝,我也繼續管著他的錢,誰若不服,先跟我吵一架再說。”
堂堂公主,竟和一個小寡婦撕鬨,幸好眾人都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否則絕對會跌碎一地的眼珠子。
那個小寡婦乃是窮苦出身,此時哪裡有底氣敢和女戰神爭辯,再加上村中的二嬸狠狠瞪她,她隻能唯唯諾諾縮了回去。
女戰神頓時吐氣揚眉,感覺比打勝了一場戰役還要得意。
……
經過這麼一鬨,所有人都知道驛站將會多出一個女管事,顧天涯沉吟半天,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自古官場爭鋒,都需身後有人,驛站雖然算不得正式官場,然而畢竟算是踏入了官場半步。
以後迎來送往,終歸要和官場之人打交道,而一旦和官場之人打交道,不免就會滋生出各種利益紛爭。
既然要有紛爭,那就得有後台。
恰好‘小姨’乃是那位公主的閨蜜,有她待在驛站之中說不定能收奇效。
這事細細一想,絕對利大於弊。
顧天涯突然輕輕吐出一口氣,轉頭對著牛老四微笑一下,道:“牛四哥,您覺得冷不冷?如果覺得還能撐住,那麼兄弟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商量!是關於驛站建造的事,須得好好規劃才行……”
這話說的十分謙恭,並不因為牛老四腦子不好而輕視,相反很是恭敬,分明帶了請示的味道。
牛老四明顯很是開心,咧開大嘴憨厚直笑。
這憨傻漢子使勁拍著胸口,不斷表現自己道:“兄弟你看看,俺可壯著呢!不怕冷,凍不著。”
顧天涯點了點頭,又把目光看向院裡院外的兵卒們,再次道:“兄弟們冷不冷?能不能撐得住?”
百十個兵卒嘻嘻哈哈,舉著火把道:“這點寒冷算個什麼?北邊的邊境才叫冷。顧家兄弟,你不用在乎大家,咱們都是軍中老卒,一整夜不睡也無所謂,倒是你,身板子有點弱啊,不如你去屋裡坐著,烤著火盆暖和暖和。”
顧天涯鄭重搖頭,沉聲道:“哥哥們挨冷受凍,我這個做兄弟的怎能去烤火?”
兵卒們怔了一怔,看向顧天涯的目光忽然多了一層親切。
反倒是女戰神這時有些歉疚起來,突然輕輕一扯顧天涯的衣角道:“要不,明天再議事?天太冷,你可不要凍壞了。”
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士卒們也不能凍壞了。”
然而顧天涯卻突然豪氣生出,陡然輕笑出聲道:“既已挨了凍,不能白挨凍,雖然這天氣很冷,但是大家的心裡都熱著,既然所有人都盼著驛站,那咱們就早一點開始建造這個驛站……”
說著猛然起身,目光赫然看向屋子方向,大聲道:“娘親,今次可得求您幫幫忙了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唯有女戰神目光輕輕在閃,依稀是在暗暗猜測著什麼。
她隱隱記起來,顧天涯好幾次跟她說過,無論讀書識字也好,還是各種見識也罷,似乎都是顧天涯的娘親所教,所以顧天涯才會懂得比彆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