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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後,大唐長安。
六大世家的代表,已經回到了帝都,此次世家和皇族爭鋒,雙方看似打了一個持平,然而細細琢磨一下,才會發現世家輸了。
吞下去的土地,重新吐了出來。
搬空了的糧倉,需要歸還國庫。
雖然隻需要歸還兩成,但是這個兩成的基數太大,並且涉及整個天下世家,所以世家之間也得吵鬨一番。
麵對皇族之時,世家利益一體,然而自己關起門來以後,彼此的利益同樣寸步不讓。
這一日,王閥府邸之中。
五姓七望齊聚,各個世家也派有人來,鄭觀魚等人作為河北一行的代表,需要接受所有世家的共通質詢。
首先開口的永遠是王閥。
天下王氏出太原,分支綿延上千載,這是一個堪稱龐然大物的族群,王氏一直把自己當成世家的領袖。
他家的實力確實很強,曾有‘王與馬、共天下’的輝煌,並且這‘王’字指的還是琅琊王氏,隻能算是太原王氏的分支。
一個分支而已,竟能和晉朝的司馬家族共掌天下,可見太原王氏之強橫,位列門閥並非浪得虛名。
隻可惜,這家人的心思太傲。
祖輩上千年的輝煌,家族傳承下來的勢力,讓他們感覺天下無人可攖其鋒,所以平日總是以世家領袖自居。
比如今日的質詢,所有世家必須聚集王家,且由王氏第一個開聲,發出他們略顯不爽的質問。
問話的是王氏一個族老,言語中帶著一絲霸道,直接對六個年輕人道:“爾等都說說吧,你們今次之行乾了什麼?”
六個世家代表相互對視一眼,示意讓鄭觀魚出麵進行回答,因為在河北之時,主要是鄭觀魚負責談判。
偏偏鄭觀魚卻是個世家的異類,直接瞥瞥嘴表示自己不尿王氏這一壺,其餘五個年輕人滿臉無奈,隻能改為崔翟負責回稟。
但見崔翟越眾而出,未曾出聲先是行禮,然而後緩緩開口,一條條的訴述河北之事。
可惜還沒等他說上兩句,陡然那個王氏族老冷冷一哼,不悅道:“竟然要歸還兩成?爾等有何臉麵回來?”
崔翟登時呆立當場,隻覺得心中怒火一冒。
但他性格謙遜柔和,並沒有直接表現出怒氣,反而朝著王氏族老拱了拱手,語帶提醒的道:“此次談判之前,天下世家已經定下底線,無論田畝還是糧食,都可以歸還皇族三成,而吾等通過艱苦談判,直接幫世家省下了一成,此乃有功之舉,為何還要挨罵?這位王氏族老,請你收回剛才的話。”
他說著不等對方辯駁,緊跟著又道:“並且此次河北之行,你們王氏的淩雲公子同樣前往,閣下若是認為我們談判不利,可以怪罪你們自己家的晚輩,至於你想怪罪吾等,請贖崔翟不肯答應,我們清河崔氏同樣也是門閥,我即使做了錯事也輪不到你講。”
這一番話鏗鏘有力,說的那個王氏族老麵紅耳赤,老東西明顯下不來台,突然滿嘴強硬的道:“既然你認為自己的談判有功,那就由你們清河崔氏負責歸還這筆財富。”
崔翟登時麵色一冷,淡淡道:“我是個小輩,若是和您辯駁屬於失禮,但我仍要問您一句,你這個老東西算是什麼玩意兒?”
他陡然變成厲喝,刹那間怒眼圓睜,大聲質問道:“王家是你說了算嗎?你隻是個族老而已。我則是清河崔氏的嫡支公子,是能繼承下一任家主位置的人。放眼你們整個王氏,隻有兩人能和我交談,一位是你們的家主王矽,一位是你們的嫡公子王淩雲,除了他們兩個,誰敢對我指手畫腳?”
那個王氏族老氣的麵色鐵青,下意識抬手指向於他,道:“你,你,你有辱斯文……”
崔翟豈能讓他反擊,瞬間再次打了回去,厲喝道:“我方才對你彬彬有禮,並非在乎你是王家族老,我尊敬的是你年齡,結果你卻為老不尊,對於這種情況,我崔翟正好在河北學到了一個動作,那是一位小兄弟教的,我覺得這個動作很妙,所以麼,我現在讓你見識見識……”
他說話這話之後,猛然舉起自己的手,陡然彈出一根中指,對著老東西狠狠一豎,大聲道:“我懆!”
同一時間,其他四個青年一齊上前,幾乎不約而同,各自豎起中指,大聲道:“我們也懆!”
唯有王氏的那位公子,滿臉苦笑的沒有上前。
直到五個公子豎完中指之後,這位王氏公子才歎息一聲,對幾人道:“你們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嗎?非要眾目睽睽之下用這個動作。”
結果崔翟等人一齊冷笑,反問他道:“你家裡出了這麼個老東西,隻能讓你們整個王氏蒙羞,你身為嫡支公子,難道不覺得窩火嗎?”
王淩雲無奈一歎,道:“他算是我的長輩,我總不能也豎起中指說懆吧。”
鄭觀魚突然咧嘴而笑,使壞般的慫恿道:“他又不是你的親長輩,頂多隻能算是你族叔,你乃王氏嫡公子,豎他中指又何妨?頂多你不懆他老娘,懆他兒媳婦行了吧。”
王淩雲目瞪口呆。
足足半晌之後,他才苦笑遙頭,道:“你們啊,一個一個都是睚眥必報。”
其餘五個公子一起冷笑,道:“身家門閥公子,此乃必備之心。否則小貓小狗都敢呲牙,我們以後如何繼承家主之位?你自己也是這樣的人,何必轉過來說我們?”
王淩雲竟然鄭重點頭,緩緩道:“此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