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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涯很討厭攀扯親情,因為任何事情一旦扯上親情就變了味。
可惜他可以做到不去攀扯彆人。
但是卻攔不住彆人過來攀扯他。
……
程處默來了。
房遺愛也來了。
兩個小家夥似乎是趕了一夜路,直接從密雲縣跑到了五陽縣,滿身風塵仆仆,一看就沒怎麼在路上休息過。
但是兩個小家夥很興奮,見到顧天涯先就歡天喜地的行禮,開心道:“師父,師父,俺們又能跟著你學習啦,俺們幫您在這裡建一所夜校怎麼樣?”
顧天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先是輕輕歎了口氣。
他知道這倆徒兒是真誠的前來,可是他自己這一刻卻開心不起來。
因為兩個小家夥不是孤身過來的。
隨同他們到達的還有貴重禮物。
那是四十七頭牛,外加二十個燒窯匠,隻不過牛和窯匠乃是從南而來,兩個徒弟則是由北而至,雙方在同一時刻到達,雖然行程不同但是到達時間恰恰一致。
程家送的是四十七頭牛,而且都是齒齡不超過三年的壯牛,這禮物在任何地方都算重禮,幾乎沒有人舍得拒絕這種禮。
四十七頭牛,可以養活七八個莊子。
而房家的禮物同樣不錯,二十個經驗豐富的窯匠放到哪裡都屬於寶貝,要知道窯匠可不是窯工,雙方的差距天壤之彆,窯匠擁有藝術之手,並且有著匠師之心,荒涼的瓷土到了他們手裡,可以變成巧奪天工的美物。
四十七頭牛!
二十個窯匠!
好大的兩份重禮……
眼下的程家還不是國公之閥,房家同樣也不是宰相之府,兩家能夠拿出這麼一份厚禮,至少得是掏空了十分之一的家底。
然而顧天涯很不喜歡。
因為他知道這事還有後續……
果然。
隻見程處默和房遺愛突然跪地,膝蓋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塵土。
然後兩個小家夥恭恭敬敬給他磕頭,磕頭之後卻不起身而是繼續跪著,顧天涯靜靜看著兩人,慢慢道:“說吧,你們肯定有說辭的。”
兩個小家夥抓了抓腦門,竟然真的各自開口,回答道:“師父,俺們要跪兩個時辰。”
說完之後才滿臉迷茫,仰起小鬨到看著顧天涯,好奇問道:“師父,俺們為什麼要跪兩個時辰啊?”
顧天涯徐徐吐出一口氣,答非所問的道:“是你們家裡人讓跪的吧?”
兩個小家夥自然不會瞞他,連忙點頭答應道:“是的是的,是家裡的意思,俺們接到了家裡急信,讓俺們連夜趕來五陽縣,家裡在信中啥也沒說,隻是讓俺們給您跪上兩個小時。可是師父啊,俺們到底為什麼什麼跪呢?”
顧天涯仰頭望天,道:“你們不知道最好,免得知道了傷心。”
突然朝著兩個小子擺擺手,語氣猛然變得漠然起來,冷道:“去驛站大門口跪著,隻跪一個時辰就起來。”
程家和房家讓兩個孩子跪兩個時辰。
然而顧天涯隻允許他們跪一個時辰。
兩個小子明顯一怔,下意識扭捏的道:“到門口跪著?那多丟人啊。俺們的家丁部曲看著呢,師父您能不能讓我在屋裡跪?”
然而顧天涯的語氣很堅決,緩緩道:“我正是要讓他們看……”
“師父?這是為啥?”
“去門口跪,跪一個時辰,跪完之後,立刻都滾,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是你們的師父……”
兩個小子登時驚在當場,隨即感覺透體一陣陣的冰寒。
這是將他們逐出師門的意思。
程處默瞬間眼圈變紅,眼淚‘唰’的一下湧出,委屈大喊道:“師父,為啥啊?”
房遺愛也哭了起來,擦眼抹淚道:“俺們不,俺們要跟著師父……”
然而顧天涯已經轉身離開,仿佛再也不願意搭理他們。
可憐兩個小家夥年齡太小,如何能承受這種猛烈的打擊,頓時放聲嚎啕大哭,希望師父能夠轉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