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更迭,晨昏交替,晚風帶著夜色的涼意,白日褪去,據說潛藏的妖魔精怪,這時候都會開始騷動出沒……
俞未覺得後背寒津津的,有種撞了邪的感覺。
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緊張得吞了吞口水,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整個人都是懵的。
“霍……”沈疏詞手指被他攥著,他的手依舊乾燥粗糲,隻是手心溫度卻高得驚人。
她話都沒說完,隻覺得手指被他扣緊,他手腕略微用力,自己身子被輕輕一扯,朝他撞過去的時候,便感覺額前落下一許灼燙。
柔軟的……
可灼灼熱意,卻好似滲透進她的額角,瞬間將她整個臉都染得通紅。
逢場作戲的話……
需要如此逼真?
蜻蜓點水,卻好似在她心頭燒了把火,野火肆虐,渾身都燥熱起來。
俞未算是徹底傻了眼……
他又並非不識趣兒的人,手都牽了,他很清楚了,說真的,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臥槽——”饒是淡定如霍家人,都驚呆了,“親……親了?”
“你特麼小點聲。”
“咱們爺真不愧是乾大事的,他倆再沒進展,我都要急死了,我看就這架勢,今晚就能直接上本壘。”
“還真有戲。”
……
短短一瞬,沈疏詞腦袋發懵,他靠得很近,不僅是目光所及之處,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好像染上他的氣息,密不透風把人纏裹著。
“去那邊等我,我和他聊兩句。”
嗓音沉沉,雖然如常的嘶啞冷冽,卻已揉了諸多溫情。
沈疏詞整個人都是混混沌沌的,朝著另一側走去,過了十幾秒,看了眼不遠處正和俞未說話的人,方才窒息的心臟,才好似倏得跳動起來。
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腔,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方才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此時額頭好似還發著燒,而他最後說得那句話,又太過溫柔,這一切都不似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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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詞一走,就隻有俞未單獨麵對著眼前人,冷麵瘟煞,尤其是此時天色逐漸暗淡,氣氛就更加讓人害怕了。
最主要的是……
他不開口說話,就這麼看著你。
俞未實在沒法子,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霍爺,實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和沈小姐是……”
“聯係方式還要嗎?”
“不要,不要了。”他哪兒敢要啊。
“周末約她出去?”
“我真不知你們的關係,
所以才……我以為就是普通相親,我對她……”
“我能理解。”霍欽岐說話沒什麼起伏,觀察不到他此時的喜怒,自然無法得知他現在是什麼心情,隻會讓人更加忐忑,“她很好,你喜歡,也正常。”
俞未皺眉,這話說得……
怎麼還有種很驕傲的感覺?
“那你們的關係,席老師是……”俞未試探著詢問。
“你很關係我和她的關係?”
“不是。”俞未不敢再說話了。
這人說話好像有毒死人的本事,他似乎說什麼都是錯的。
不過仔細一想,如果他倆早已暗通款曲,自己女朋友和彆人相親,還被他撞見,沒有一點怒意,也很奇怪吧。
沈疏詞如果能嫁到霍家,那肯定是比嫁給他更好,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正常交往的話,乾嘛不告訴家裡人?
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是和他職業有關?
俞未短短數秒,腦子裡千回百轉,思量了太多事情。
而此時霍欽岐的手機震動起來,這次真的是領導打來的電話,“麻煩你帶她先回去,我有個很重要電話。”
“哦,好。”俞未與沈疏詞說了,兩人就先離開了林子。
沈疏詞離開時,轉頭看著正在接聽電話的霍欽岐,四目相對,她心頭一跳,飛快地移開目光,同俞未先進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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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氣氛同樣尷尬,快到門口時,俞未主動開口了。
“難怪沈小姐對我一直很冷淡,我本來還以為是你的個性問題,或者是我不夠我,你看不上……”
“不是。”沈疏詞腦子亂得很。
這人一上來,一番騷操作,她此時還久久無法平靜。
“相親的事,看得出來你事先也不知情,沒有當著席老師的麵,給我難堪,我已經很感激了。”
俞未想著,事情是瞞著沈疏詞的,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相親,沒有給自己一點臉色看,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她有沒有男朋友,她也不是有心隱瞞,畢竟她提前不知情。
“你彆有壓力,也不需要有什麼負罪感,感情這事兒,需要兩情相悅,你和霍爺既然沒和他們說,我也會幫你們保守
秘密的。”
席芳禮既然能看上俞未,他自然不是什麼差勁的人。
“回頭我私下和老師說,隨便找個理由就行,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我會處理好,不會讓你難做。”
“如果你覺得我這人還行,就當是今天多認識了一個朋友。”
沈疏詞原本還覺得事出突然,對俞未來說,挺不好意思的,沒想到他非常有風度,點頭應下他的話。</兩人都沒有相親處對象的尷尬,接觸起來,自然沒有之前的尷尬拘謹。
回來後,所有人都感覺到兩人周遭的氣場變得不同了,席芳禮自然很高興,以為兩人深入交流後,對彼此熟悉了。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隻能負責牽線搭橋,後續如何發展,他管不了那麼多,他以前逼過兒子相親,鬨得很不愉快……
兒孫自有兒孫福,剩下的事隻能順其自然。
……
霍欽岐進來的很遲,江錦上多問了一句,“現在要走?”
“不是。”
眾人上桌吃飯後,老太太就喜歡熱鬨,加上很少見到霍欽岐,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感慨歲月催人老,“……以前你上學,在我們家住的時候,還是個孩子,現在也這麼大了。”
“小霍啊,你想沒想過從上麵退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霍欽岐。
他尋常執行的任務,都比較危險,主要是他這個職業,也是有年齡的,30歲的人,你和20歲的小夥子比,身體各項機能總是有差彆的,況且這麼多年摔打,死亡線上掙紮了無數次。
霍欽岐的年齡,從一線退下來也很正常。
“不上一線,也能做彆的,你的年齡,也該結婚成家,安定下來了,為國家效力,方法很多……”
自家孫子都陸續有情況了,老太太把他當親孫子看,自然也希望他平平安安,早日成立自己的小家庭。
“我知道。”霍欽岐應了聲。
老太太點到即止,也沒多說,倒是沈疏詞低頭吃著東西,偷摸看了幾眼霍欽岐。
神色如常寡淡,隻是想起樹林裡的額上吻,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老太太後來就提起了江宴廷的婚事,想邀請席芳禮出席……
“我還有巡展,如果到時候有空,我肯定要過來討杯喜酒。”席芳禮笑著。
說起江宴廷結婚,自然就會提起江錦上與唐菀準備何時辦酒之類的,席芳禮一直說老太太有福氣。
“我哪兒來的福氣啊,你都不知道這幾個小子,小時候有多讓人操心。”老太太說得客氣,孫子優秀,她還是很驕傲的。
“你家老三肯定就很省心,模樣周正,學習還那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