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信澤看許斌坐在儀器前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趕緊回身小聲吩咐劉健,“你跟食堂說,趕緊熬上薑湯,一會施工結束,讓所有人都過去喝。”
吩咐完劉健,他便挨著許斌坐下,兩人靠得很近,大腿都挨在一起,但許斌沒躲。
可喜可賀的是,最後施工竟然提前完成,四十分鐘之後,乙方代表過來彙報,“兩位老總,鉗聯點鑽鑿完畢,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這句,聚在棚子裡的工人都歡呼起來,許斌也忍不住笑了,謝信澤則趁亂抓住了他的手。
許斌沒掙開,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謝信澤一直在看著他笑,仿佛那些歡呼聲隻是背景音,他的關注點隻在自己身上。
而老天爺就像是在和他們開玩笑一樣,鉗聯點剛鑽鑿成功,外麵也風停雨歇,剛才的一切宛如假象。
兩人從棚子裡出來,踩著坑窪的積水泥地往回跋涉,謝信澤一直拽著許斌的手沒鬆開。
等到了板房宿舍門口,許斌衝謝信澤瞪眼,“有完沒完?”
謝信澤看著他笑,“沒完,我想和你沒完沒了。”
許斌沒答話,一甩手進了自己的宿舍。
過了一分鐘,又出來了。
然後他發現謝信澤就等在門口,對著他笑。
“……”
“你被子還在棚子上鋪著,來我房間將就一夜吧。”
許斌,“那你睡哪兒?”
謝信澤,“你睡哪兒我睡哪兒。”
許斌轉身就走。
一看他要走,謝信澤抓住他胳膊,“開玩笑的,我去樓下睡,你進去休息吧。”
說完,自己先下樓了。
許斌站在門口,看著謝信澤的背影,心裡有股說不上的滋味兒,他知道,經過這一夜,好像兩人的關係突破了某種界限,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但他實在太累了,現在根本沒腦子去想那些複雜的問題,他隻想找個乾燥溫暖的被窩躺下。
進了謝信澤的房間,他都沒來得及細看,把雨衣一脫,“嘩啦”,雨衣裡兜的水落了一地,再一脫雨靴,裡麵的水更是能養魚。
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許斌無奈之下,隻能把自己扒乾淨,然後鑽進被窩裡,給劉健打電話,想讓他把自己的換洗衣服送上來一套。
結果大雨導致信號不好,電話打不通,許斌正貓被子裡半睡半醒,謝信澤推門進來了。
“你喝點薑湯。”
他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水,送到許斌床前。
許斌圍著被子坐起來,露出胸部以上的大片肌膚,他倒是毫不在意,接過湯碗,吹了吹就喝了,隻是謝信澤覺得自己的眼睛無處安放,看了怕忍不住,不看又虧得慌。
終於熬到許斌喝完湯躺到被窩裡,謝信澤剛要出去,就聽許斌說了一句更刺激的,“你去隔壁幫我找條內褲和睡褲,就在櫃子裡。”
多少年了,謝信澤感覺自己好像都沒紅過臉,但麵對許斌這個要求,他真的是下了好大的決心。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對他乾點什麼。
但心裡沒掙紮幾下,謝信澤就果斷去隔壁找衣服了。
在櫃子裡翻了半天,終於翻到許斌的貼身內衣,拿出來一看,謝信澤差點笑噴。
還以為會有點性感神秘什麼的,結果竟然內褲上印的全是熊大熊二和光頭強。
心裡那點旖旎的想法瞬間就被澆滅了,謝信澤拿著衣服回到自己宿舍的時候,發現許斌竟然已經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
他上前輕輕推了兩下,許斌半睜開眼,瞅了瞅他,含糊著叫了一句,“信澤。”
謝信澤的心瞬間被擊中,他顫抖著,緊緊抓住許斌放在被子外麵的手, “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他的話讓許斌瞬間就清醒了,然後慌忙坐起來,看著謝信澤半跪在地上,手裡還拿著自己的熊出沒內褲,一副負疚不已的模樣。
許斌,“……”
謝信澤抬頭看他,兩人四目相對,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謝信澤,“許斌,我們好好談談。”
許斌立即打斷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現在我腦子有點亂,你讓我靜靜,兩天之後,我想清楚再告訴你。”
謝信澤,“那好,我就在你身邊等著。”
許斌掙開他的手,搶過內褲,然後隔著被子在裡麵套好。
他這番動作,看得謝信澤眼睛都冒了綠光。
許斌,“……,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在我身邊等著比較好。”
謝信澤,“……,那我回A市兩天,正好處理一下公司的事。”
許斌點點頭,沒說話。
過了良久,謝信澤還沒出去,許斌,“能不能把我手鬆開?”
謝信澤戀戀不舍的放開,“我明天走。”
許斌躺會被窩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行,你隨便。”
謝信澤給他掖掖被子,“我想後天就回來。”
許斌,“……,我說了是兩天。”
謝信澤皺皺眉,“太長了,我等不及。”
許斌,“嗬,你有資格說“等不及”這個詞兒麼?”
謝信澤,“……,那好,我兩天之後回來!”
說完,他站起身,卻沒動地方,而是一直盯著床上的許斌看,那眼神,看得人瘮得慌。
許斌咬咬牙,“是不是想讓我親你一下?”
謝信澤立即雙眼放光!
許斌,“滾!”
八山。
許彥晚上不睡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
許父已經給他講了一摞故事書了,但他小小的孩兒非說自己“失眠”。
許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孫子哄睡了,然後對老伴說,“我看彥彥就是想斌子想的,這孩子這兩天吃飯都不著調,但是還不說,看著真讓人心疼。”
許父摘下眼鏡,揉揉鼻梁,“要不明天讓司機領著你倆去一趟工地?反正沒多遠,去待一天就回來。”
許母卻頗為憂慮,“不是說要下大暴雨麼,我怕不安全。”
許父倒不以為意,“沒事,路近,有情況隨時往回返都趕趟。”
第二天一早,許彥聽說奶奶要領自己去見爸爸,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奶奶,你等我拿上書和玩具!”
“拿那些東西乾啥?咱們就去待一天!”
許彥一邊在自己的玩具堆裡刨,一邊埋頭喊,“爸爸說有個小朋友叫小狗子,特彆可憐,家裡沒有玩具,我要跟他分享!”
許母聽了嗬嗬笑,“行吧,那我等你。”
與此同時,工地上,謝信澤發動了自己的大切諾基。
兩天,感覺像半個世紀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