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和連著兩天都沒有出現,陳平很擔心。
對方是警員,工作本來就危險,這樣毫無預兆突然失去聯係,他都顧不得因為爽約生氣了,隻怕他發生了什麼意外。
不過幸好,並沒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第三天的時候,孔嘉和的拍檔在bx大廈門口等到了陳平,並轉交了一封信。
“嘉和前兩天就給我了,可是臨時有急事,我就忘記了,實在不好意思。”
拍檔大叔撓了撓頭,很是抱歉,“你擔心了吧,他說跟你約好了要看電影的。”
陳平的臉有點紅紅的,笑著說,“辛苦你啦,是有點擔心,不過他沒事就好啦。”
然後又給大叔買了一杯咖啡做答謝。
沒等走到家裡,半路上,他便把信展開讀了起來。
“阿平:
展信安。你可能很意外,我會給你寫信。因為之前參加了警校進修班的考試,沒想到竟然通過了,真是個驚喜。可是進修班下發入學通知的時候,險些把我漏掉,最後一天,我才接到電話,你看到信的時候,我已經進入培訓基地了。進修班是全軍事化管理,沒有休假,所以,未來半年,我隻能與你通信聯係了,本來約好的電影,隻能推後,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
我這段時間不在,你晚上儘量不要加班了,路那麼黑,你膽子又小,晚上遇到危險怎麼辦?一想到這件事,我就有點坐不住了,很怕你遇到不好的事……”
陳平一邊看信,一邊慢慢往家走,薄薄兩頁信紙,他看了好幾遍,看得很仔細,每個字都舍不得漏掉。他發現,孔嘉和的字寫得真不錯,甚至比自己還要好呢。
等回到家裡,顧不上吃飯,他洗了手,便去了自己的房間,找了信紙出來,第一時間寫了回信。
“嘉和:
知道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你的拍檔臨時有事,信才送到我手裡。這兩天裡,我忐忑不安,甚至發了噩夢,夢到你被歹徒襲擊,身上流了好多血,十分嚇人。算了,不說這些無稽之談,總之,得知你去了警員進修班學習,我很開心,你這樣勤奮好學真是難得,回想我最近,倒是有點鬆懈了……
電影的事,你不用道歉,我能理解,等你從進修班回來,我們再一起去看吧,那時候也許會有更好看的片子。我昨天還在中環碰到華仔拍外景,我們兩個都那麼喜歡他,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去看他的新片……
最近都沒有加班了,你不在的話,加班晚歸就沒人等我了,加班也變得索然無味,倒不如早早回家,給你寫信或者讀幾本書什麼的……”
兩人寫的信都是這樣的尋常話,沒有什麼激情的表白或者甜言蜜語。
但是,除了第一次孔嘉和的信很短,之後的信都寫得很長,絮絮叨叨,事無巨細,把他在警員進修班裡的事都寫給陳平,末尾還要叮囑他一番。
“天更冷了,你要多穿點,西裝穿起來雖然好看,但是最不實用,這個時節,該穿大衣了,你不要怕臃腫……”
然後又寫,“我寫了好多自己的近況,你會不會嫌我煩?”
陳平給他的回信也很長。
“嘉和,你多多寫自己的情況吧,我百看不厭,這樣仿佛就在你身邊一樣。”
又寫,“我當然穿了大衣呀,同事還誇我穿大衣的樣子蠻帥氣的,不過肯定沒有你穿警員製服帥氣啦。”
寫到這裡,本來想寫,“我好想你了。”
可是鋼筆卻在信紙上頓的流下了墨珠,也沒落筆,最後隻寫了一句,“等你回來的時候,天氣又要變暖和了呢。”
就這樣,兩個人的通信一直情意綿綿的,可也沒有什麼特彆露骨的話,卻跟對方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寫起來就停不下筆。
不僅信寫得長,而且通信也很頻繁,陳平一周總要收到至少三封信。
這麼頻繁,當然引起了陳母的注意。
她主動問了兒子一次,“阿平,最近總給你寫信的是什麼人?”
陳平遲疑了一下,說,“沒什麼人啦,以前的同學什麼的。”
陳母並不太相信,晚上回了房間,跟老公講,“阿平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沒告訴我們呀?”
陳父翻著報紙,不以為然,“他膽子那麼小,交了男朋友還會不告訴你麼?想多啦,想多啦。”
可陳母還是有點擔心,更仔細的觀察起兒子來。
平時還好一點,信差把信放進門口的郵筒裡,陳平回家的時候,剛好拿上。
但是到了周末,那個信差也很有意思,投信的時候,偏不肯悄悄地,到了他家門口必要按摩托車喇叭,直到陳平出來才罷休。
“你的信。”
信差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著陳平笑。
陳平看看他,接過信,說,“每次送我男朋友的信,你都這樣準時,辛苦啦。”
說完,對他笑了笑。
那個信差好不容易得了個可愛的笑臉,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悻悻的開著摩托走了,倒是以後再也沒有按過喇叭了。
陳平看他的背影發笑,剛要轉身回屋,卻和母親撞了個正著。
“又是同學來信了?”
“唔……”
被母親撞到,他還挺不好意思的,急忙拿著信回到了自己房間,還把門落了鎖。
輕微的“哢嗒”聲聽到母親耳朵裡,就變得不那麼尋常了。
等轉天,陳平出門上班之後,母親偷偷拿了備用鑰匙開了他房間的門,並找到那些信,一封一封的讀了起來。
讀完,坐在床邊失神了一會,等聽到老公回家的聲音,才趕緊把信收好,迎了出去。
陳平在公司吃午飯,中午的時候,家裡隻有父母二人,這樣他們說起兒子的私事倒也方便了。
將兒子與一個小警員通信頻繁,並且言辭曖昧的事情告訴給老公之後,陳母憂心忡忡的補充了一句,“阿平真是太單純了。”
陳父眉頭皺的很深,把信看了個大概之後,說,“看樣子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