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風流紈絝(2 / 2)

一個小廝推開門,揉了揉眼睛“誰啊,怎麼到這裡來了”

說完這話,他一抬頭,看見沈妤和沈明洹站在他麵前,突然被嚇醒了,結結巴巴道“郡郡主,侯爺”

沈明洹臉色難看“怎麼,我和姐姐不能過來嗎”

“不不是。”小廝惶恐極了,這裡一年到頭都鮮少來人,就算有人來也不會是主子,所以他開門的時候才會無禮。

沈明洹將馬鞭丟給沈易,和沈妤一起進了大門,發現整個府邸空無一人,他笑著道“主子不在,你們這日子過得倒是自在舒服。”

小廝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沈明洹斜睨他一眼,又指指空落落的院子“不敢”

“小的這就叫他們出來拜見侯爺和郡主。”

“你去,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將他們請出來。”沈明洹道,“沈易。”

沈易會意,大跨步的走了進去。

少傾,便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然後是痛苦的哀嚎,不一會,呼啦啦一大群人被沈易驅趕著出來了。其中兩個被沈易一手一個提著。

“公子,郡主,人都到了。”沈易將手中的兩人丟到地上。

兩人原本正罵罵咧咧,沒成想沈妤姐弟到了,立刻閉了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沈易道“屬下叫他們出來的時候,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吃酒賭錢。”

“吃酒賭錢。”沈明洹看了一眼開門的小廝,“看來我說的不錯,你們這日子的確過得很舒服。若今日來的不是我和姐姐,你們打算如何”

有小廝大著膽子狡辯道“小的們隻是偶爾偶爾一次”

“偶爾你當我好欺騙”

小廝麵色驚慌“真的隻是偶爾這一次,求侯爺饒過小的罷。”

沈明洹還想在說什麼,沈妤淡淡道“何必與他們浪費口舌,回頭稟告祖母,將他們趕出去,再換一批人不就行了”

聞言眾人又是埋怨又是恐慌,紛紛求饒。

沈妤知道,這些人表麵求饒,實則心裡不知道怎麼罵她呢。她懶得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抬腳離開了。

沈明洹跟上去“沈易,將他們關起來,然後派人將此事告知祖母。”

“不必。”沈妤道,“先不要驚動祖母。”

沈明洹追問“為何不告知祖母”

沈妤停下腳步,似笑非笑道“傻瓜,咱們還沒檢查一番呢,若是發現了什麼,你現在就去告訴祖母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沈明洹恍然大悟“原來姐姐到公主府來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打算好了。”

沈妤笑笑“還不算太傻。”

“沈易,這裡的人都到齊了”

沈易一怔“應該到齊了。”

沈妤搖搖頭“還差兩人。我記得這裡一對管事夫婦,是祖母的人,怎麼沒有見到”

沈易明悟,拉起一個小廝,態度凶狠“說,這裡的管事呢”

小廝嚇的閉上了眼睛“鄭管事夫婦不在府上”

沈妤神色清冷“哦,不在府上幾日了”

小廝身體顫抖著,沒有言語。

沈易給了他一掌“老老實實的說”

小廝嚇的失聲大喊“我說我說,鄭管事夫婦時常不在府上,不過是抽空過來一次。”

“可知他們去了哪裡,在做什麼”沈妤問。

“小的不知”

“嗯”沈易舉起手,作勢要打他。

小廝趕緊捂住頭“彆打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他和鄭管事夫婦相熟,他一定知道”

說著,他露出一隻眼睛,朝左邊指了指。

沈易將那個人提過來,沈明洹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叫連二。”那個小廝搶著道,“他經常在鄭管事後麵巴結討好,欺負我們。”

那個叫連二的小廝連滾帶爬的過來,麵對隨時會揮舞拳頭的沈易,他決定說實話。

“鄭管事家的經常不在府上,她娘家哥哥嫂子前來投奔她,她忙著幫助他們安家、照顧孩子,鄭管事不在府上,是因為他忙著做生意。”

沈明洹皺眉“他們一個個當沈家是什麼地方,如此玩忽職守,欺上瞞下,你們也知情不報,跟著效仿是不是你們以為這裡沒有主子,就是你們當家了”

四下望望,庭院不掃,花枝不剪,池塘裡的水都要乾了,可見素日這些人做事多麼散漫。

沈妤揚聲道“生意,什麼生意”

連二支支吾吾“鄭管事買了一個鋪子,要開布莊”

“開布莊,他還真是有能耐。不知祖母知道了,會怎麼想。”

沈明洹道“姐姐,要不要派人將鄭管事夫婦叫過來”

沈妤冷冷笑道“自然是要請他們過來了。”

沈明洹了然,給沈易使了個眼色。

沈易踢了連三一腳“你去給鄭管事夫婦傳個消息,就說有急事,讓他們快些過來。若是你敢耍小心思,小心你的小命”

連三身體顫了顫,連聲道“小的不敢,小的遵命。”

然後就連滾帶爬的出了府。

“洹兒,和我去庫房看看。”沈妤道。

半個時辰後,連三終於將鄭管事夫婦帶來了,剛進了大門沈易就將他們綁住,堵上嘴,然後提著兩人來到庫房外。

沈妤打量著兩人,含笑道“鄭管事還真的難請啊。”

沈易將兩人口中的布團扯出來,兩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鄭管事動了動被勒的生疼的胳膊“郡主,您這是什麼意思”

“鄭管事,我不想聽你狡辯,也不想和你浪費口舌。”沈妤拿出兩張單子,上麵密密麻麻的字,寫的是護國公主嫁過來時帶的嫁妝。

一國公主的嫁妝,說是十裡紅妝也不為過,若真的少了什麼,不刻意去查,也很難發現。

這時候紫菀幾人過來了,沈妤問“如何了”

紫菀道“姑娘,的確少了些東西。”而且還沒有查完。

雲苓拿著一本冊子,上麵是謄抄的嫁妝單子,除了沈妘帶走的被勾去了,其他的也被勾勾畫畫,顯然是無故少了的東西。

沈妤拿到手中看了看,眼尾微挑“鄭管事,祖母信任你,才讓你們夫婦看管公主府,沒想到你們竟然監守自盜,你們對得起祖母這份信任嗎”

鄭管事夫婦當然不會承認,狡辯道“郡主平白無故的冤枉我們,我們不服”

沈妤將單子扔到他臉上,麵色冰寒“我說了,我不想聽你們狡辯。事實就擺在眼前,丟失的嫁妝,還有你買的布莊,都是證據。更何況你們夫妻時常不再府上當差,玩忽職守。你們拒不承認,真當我是傻子嗎要麼,將你們貪了的東西交出來,要麼我請京兆尹大人過來,你們選一樣罷。”

鄭管事慌了。他以為沈妤還是以前那個隻知嬌蠻任性的草包郡主,沒想到這次態度如此強硬,竟然想起要查嫁妝了。

他雖然是沈家的老人,但也不敢和主子叫板。

紫菀冷聲道“快點說,我家姑娘可不想在這裡與你浪費時間。”

沈易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

鄭管事維持的鎮靜麵孔裂開了,是啊,他哪來的膽子敢和沈妤姐弟狡辯

狠了狠心,他撲通跪下了“小的說,小的全說。小的的確貪了些銀子,但小的萬萬不敢偷盜公主的嫁妝。”

沈明洹目光酷寒“不是你偷的,難道它們自己長著翅膀飛走了”

“是二夫人,是二夫人”鄭管事連連磕頭,“自太夫人安排小的看管公主府,二夫人就收買了小的。這麼多年下來,她每個月都會拿幾件寶貝,積少成多,這些年她也撈了不少。而且公主帶來的嫁妝數不勝數,少這些東西也看不出來什麼。

二夫人還說了,郡主隻知道吃喝玩樂,根本對這些東西不上心,平日當石子丟著玩也不心疼。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會被發現。”

紫菀怒氣衝衝,沈妤卻是笑了“看來我這個二嬸還真是了解我,她沒有把我母親的嫁妝搬空,我還要感謝她了。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樣幫她”

鄭管事戰戰兢兢“二夫人她她幫小的兒子謀了差事,每次在這裡拿東西都會給小的許多銀子。”

每一件嫁妝拿出去賣都能賣不少銀子,呂氏給鄭管事些銀子,根本是九牛一毛。

沈妤悠悠道“她還真是會算計。”

鄭管事求饒道“小的全都說了,求郡主饒小的一回罷,以後小的再也不敢了”

沈妤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背叛祖母,幫助二夫人偷盜,還指望繼續留在這裡當差,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以為不會被懲治”

鄭管事以頭搶地“求郡主饒小的一條賤命,小的還有妻兒老小,不能進衙門。”

沈妤站起身,聲音很輕很輕“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鄭管事慌忙道“郡主要小的做什麼,小的一定照做。”

沈妤吩咐沈易道“悄悄找些人過來,將府上的仆婢全部看管起來,等事情解決了再另行處置。”

“鄭管事。”沈妤微笑道,“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我可不會容許你第二次背叛,否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法子將你們一家人找回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郡主需要小的做什麼,儘管吩咐。”

馬車裡,沈明洹一臉疑惑道“姐姐,你為何要放過鄭管事,將他帶到祖母麵前指認二嬸不就好了嗎”

“你以為我們來公主府的消息二嬸不知道嗎”沈妤道,“二嬸如今遭受打擊,定然將一切歸咎於我們,為了找機會對付我們,她定會時刻注意我們的動靜。若是此事鬨得大張旗鼓,二嬸會注意不到嗎說不準我們前腳將鄭管事帶到祖母那裡,後腳她就將偷拿的嫁妝藏起來了,也許還會借機反咬我們一口。”

“所以姐姐隻是先將公主府的人看守起來,讓鄭管事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沈明洹道,“姐姐想來個人贓並獲”

沈妤掀開簾子,看著外麵一座挨一座宏偉大氣的府邸,淡淡一笑“算是罷,你等著看就是了。”

沈明洹思考著她這番話,馬車已經行使到了京城最熱鬨的大街。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沈明洹被打斷了思緒,問“為何停下”

沈易在外麵道“公子,前麵發生了些事,好像是吳公子和安公子又在為難彆人了。誒,那個人好像是衛祭酒家的公子和許公子。”

“什麼”沈明洹掀開簾子,“表哥在何處”

沈易抬手指了指“那裡。”

沈明洹仔細一看,秀氣的眉眼染上了怒意,當即就要下馬車。

沈妤道“怎麼了”

“安陽澤那個紈絝,在找表哥麻煩,還有他的跟屁蟲吳修誠。”

沈妤心頭一震,道“我與你一起去。”

前麵已經聚集了許多人,這裡離皇城很近,不少錦衣玉帶的公子哥和衣著華麗的姑娘在這裡看熱鬨,大家有的相互認識,不禁議論紛紛,指指點點,都是看熱鬨的姿態。

再者,就算有看不過眼去的,也不敢出手相幫。安陽澤名聲在外,又是安德妃的幼弟、景王的小舅舅,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

衛昱謹出身世家清貴,父親又是國子監祭酒,為人耿直清高,欣賞許暄和這樣才德兼備之人,也憎惡安陽澤這樣的風流紈絝。

他擋在許暄和麵前,似在和安陽澤理論。安陽澤笑容戲謔,在陽光下很是刺眼,讓人心生厭惡。

“衛公子,我勸你彆多管閒事,你的朋友驚到了我的馬,我現在必須要找他要個說法。”

衛昱謹憤怒的道“安公子,你仗勢欺人。明明是你在大街上騎馬,差點撞倒了許兄,卻還顛倒黑白,胡攪蠻纏”

安陽澤掂了掂馬鞭,漫不經心道“我說是他驚了我的馬,就是他驚了我的馬,怎麼你有意見”

“安公子,你如此肆意妄為,就不怕連累令尊,被禦史彈劾”

安陽澤嗤笑一聲,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怕過嗎”

“你彆太過分了”衛昱謹端方的麵孔氣的漲紅。

安陽澤轉頭看許暄和“這位公子,你要怎麼賠償我呢不如這樣罷,你向我的馬道個歉,我就不追究此事,你看如何”

許暄和自然不肯的。許家雖不似安家權大勢大,但也是名門望族,清貴人家,自有文人風骨在,怎麼可能向安陽澤低頭

“安公子,從來隻有馬驚到人的,還從未聽過人驚到馬的,安公子若是故意找我麻煩,請恕我無法妥協。若安公子執意不放過我,那不如請京兆尹來評判。”

聞言,安陽澤笑的更厲害了。

“好好好,這位公子還真是有骨氣,隻怕到了京兆尹衙門,你的小身板受不住,屆時後悔莫及。”

沈妤和沈明洹走過去,剛好聽到這句話。

許暄和太天真了,這種事竟然會想到報官這和捉拿劫匪根本就不一樣。

沈明洹氣不過,大聲道“安公子,光天化日之下顛倒黑白,欺辱彆人,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

安陽澤在看到沈明洹的時候眼前一亮,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沈小侯爺,你也來打抱不平嗎”

吳修誠懶洋洋的抱拳“小侯爺路過這裡”

沈明洹懶得搭理他。看熱鬨的人讓開一條道,沈明洹走到許暄和身邊“表哥可傷到了”

許暄和搖搖頭“並無。”

安陽澤聽到沈明洹叫許暄和“表哥”,微微詫異。然後大笑道“原來這位是沈家的親戚”

沈明洹冷聲道“你知道就好。若你再找表哥的麻煩,就彆怪我不客氣。”

安陽澤隨口問道“怎麼個不客氣法”

沈明洹揚起一抹笑容“也沒什麼,不過是將你今日的一言一行添油加醋告知永康侯,當然,也有可能傳到某個金燦燦的地方。”

安陽澤麵色一變“你敢”

“有何不敢你可以指鹿為馬,我就不可以混淆是非京城是天子腳下,而不是安家的天下。”沈明洹意有所指道。

換句說話說,還不是景王的天下。

安陽澤可以胡作非為,但是不可以打著景王的旗號胡作非為。前者就是個紈絝子弟的形象,後者卻是關係到覬覦皇位了。

兩者不同是天差地彆的。

安陽澤臉色一僵。是啊,他如此囂張,還不是篤定了景王會登上皇位但皇帝還好好地坐在龍椅上,即便景王再如何得聖寵,都不能讓皇帝察覺到他覬覦皇位的心思。

若沈明洹到永康侯麵前胡說八道,永康侯一定會狠狠教訓他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永康侯。

他惱羞成怒“好,好得很這次先放過你,你走罷。”

沈明洹道“表哥,我們走罷。”又對衛昱謹道,“多謝衛公子了。”

衛昱謹忙道“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沈明洹轉身,對前麵帶著麵紗的沈妤笑了笑。

沒錯,放才那些話就是沈妤教給他的,沒想到真的將安陽澤唬住了。

沈明洹雖然隻有十二三歲,但卻出落的眉目俊秀,身姿挺拔,很容易得人喜歡。

安陽澤看著沈明洹的背影,咬牙切齒。卻又露出一抹猙獰而垂涎的笑來,直到沈明洹上了馬車才大跨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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