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興師問罪(2 / 2)

沈妤仔細辨認一番,麵上的表情變的微妙起來。

沈明洹也皺眉道“三姐身邊的男子好像是景王罷”

“景景王”沈嬋大吃一驚,“三姐她怎麼和景王在一起呢”

沈妤若有所思“興許隻是偶然遇到了。”

很快,景王和沈妗一起進了望月樓,隻聽到腳步聲傳來,有人扣門。

沈明洹和沈妤相視一眼,沈明洹親自去打開了門,是沈妗和景王。

雅間的人都起身行禮,景王身姿挺拔,麵容英朗,唇邊是一抹閒適的笑意,道“沈三姑娘的錢袋子掉了,又崴了腳,正好被本王遇到。聽聞你們就在望月樓,剛好本王也要到此處,所以就順道送三姑娘過來了。”

這話沈妤可不信。身為大景朝的王爺,出門怎麼會連個護衛隨從都沒有,用得著他紆尊降貴嗎想來送沈妗是假,彆有居心是真。

沈妗身姿纖柔,麵色蒼白,被凝翠和含翠扶著,就像風中弱柳。

兩人目光一碰,沈妤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隻是靜靜站立一旁,笑看著這一幕。

沈妗原本充滿憤恨的眸子被驚慌無助取代,她嬌嬌怯怯的施了一禮“多謝殿下,臣女不勝感激。”

“舉手之勞罷了,不必言謝。”景王這麼說著,眼睛卻瞥向沈妤。

他想起了安德妃和身邊謀士說的話,越發平易近人“郡主今日可玩的儘興”

沈妤眼眸如波,清澈幽豔,隻是漾起淡淡的漣漪“自然。殿下日理萬機,今夜也出府遊玩嗎”

景王朗聲道“郡主說笑。日理萬機的是父皇,本王空閒的時候倒是很多,今夜的京城熱鬨得很,本王也是個俗人,自然也要出來遊玩一番。”

沈妗點頭“既如此,臣女就不打擾殿下了。多謝殿下送三姐回來,改日沈家定然送上謝禮。”

這是送客的意思了。本來景王也沒打算在這裡多留,隻是想借機見一見沈妤罷了。

聞言,他道“不必客氣。”

他最後看了一眼沈妤姐弟,轉身離去。

景王走後,沈嬋立刻諷笑道“三姐既然崴了腳,為何不直接去醫館或者回侯府呢不過,能讓景王親自送你上來,你的麵子也夠大了。”

沈妗反唇相譏“總比某些人,自己沒這個本事,還嫉妒彆人得好。”

“我嫉妒你”沈嬋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可沒那麼自輕自賤。”

沈妗變了臉色“沈嬋,你彆太過分”

沈嬋翻了個白眼“怎麼,惱羞成怒了景王是什麼身份,難不成你以為靠著這點招數能進景王府做正妃彆忘了,你可是連長興侯府都進不去呢。”

沈妗被戳中了心事,蒼白的臉色青紅交加“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你以為將我踩下去,你將來就能攀龍附鳳你也不想想,你還能越過五妹去”

聞言,沈嬋的笑聲更大了“三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沈妗怒視著她。

“像跳梁小醜。”沈嬋道,“想挑撥離間,你就這點本事嗎”

沈妗最近受到的打擊太多,她已經不能像往常一樣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了。她深深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恢複鎮靜。目光定在沈妤臉上,露出一個柔柔的笑容“我腳受了傷,就先回府了,幾位繼續遊玩罷。”

然後對婢女道“還不趕快扶著我出去”

婢女一愣,連忙道“是。”

“我越來越看不懂她了。”沈嬋道,“感覺她像瘋了一樣。”

沈妤微微一笑道“這才是真正的她,接連受到打擊,使得她再也偽裝不下去,本性漸漸顯露出來了。”

“那也太可怕了。”沈嬋搖搖頭,“我總覺得她還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五姐可要防備她才是。”

景王出了望月樓,回到景王府。

謀士穆昶迎上來“屬下參見景王殿下。”

景王虛扶起他“先生不必多禮。”

然後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生請坐。”

穆昶行禮謝座,又接過婢女奉上的茶,斟酌著道“殿下這次出府可曾見到了寧安郡主”

景王並沒有避諱“原本我還不知道以什麼理由偶遇她,倒是沈三姑娘給了本王這個機會。”

關於沈家二房的事,穆昶也有所耳聞,想來這位沈三姑娘無法再嫁入高門,轉而想攀上景王。

這點風月之事,他並不多問,道“殿下可想好了”

景王笑歎“你說的不錯,娶了沈妤,的確是一大助力,難的是如何讓她嫁給我。”

穆昶笑道“總是有辦法的。”不能光明正大的求娶,用點手段讓沈妤不得不嫁給景王不就好了嗎

景王食指敲著書案,沉思道“你說,那金麟令真的在沈妤身上嗎”

“應該不會在寧王妃手中,不然的話寧王也不會現在還在蟄伏了。”

見景王似在猶豫,他又道“護國公主巾幗不讓須眉,就連她幾個哥哥都甘拜下風。公主不但運籌帷幄,而且治軍有道,她曾訓練出一支隊伍,傳聞能以一敵百,銳不可當,名叫金鱗衛。隻是後來,不知怎麼就消失了。不過,屬下不相信公主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隊伍會憑空消失,所以我想這金麟令一定還在沈家。”

景王思忖道“如你所言,金麟令還在沈家,不若安排人進沈家找出來不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求娶沈妤”

穆昶搖搖頭“殿下有所不知,這金鱗衛忠誠、認主,必須是他們的女主人拿著令牌才肯為之效命。寧安郡主是護國公主的親生女兒,她自然是金鱗衛的主人。”

景王握緊了十指“若真是這樣,本王必須抓緊時間娶到沈妤,若是到了寧王手上就晚了。”

再者,沈妤生的傾國絕色,又身份貴重,娶她做正妃也不虧。

他又想起什麼,有些顧慮“可是當年那件事”

穆昶笑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當時的宮女太監都被處死,所有人都以為護國公主是殉情而死,沈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公主真正的死因,寧安郡主又怎麼會知道呢女子隻要嫁了人,自然會對丈夫死心塌地,寧安郡主也會心甘情願幫助您的。

再者,娶了護國公主的女兒,說不得還能拉攏她那個哥哥呢。慕容國隻是歸順大景,每年向大景朝貢罷了,無論是土地還是兵權和以前一般無二。隻要殿下向慕王許諾好處,讓慕王暗中支持您,將來謀取那個位置的時候殿下也不是更容易些嗎”

景王麵容微斂“哦,慕王最想要什麼呢”

“自然是複國。”穆昶道,“從一國太子變成藩王世子,再到如今繼承王位,他真的安於現狀嗎若非當年慕容國先帝太過仁慈,不忍百姓受苦,主動歸降大景,現在慕王已經是慕容國皇帝了。雖然他現在是王爺,其實與皇帝無異,但沒有皇帝名分,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殿下不如賣他一個人情,許諾他幫你登上皇位,兩國便可以毀了當年的約定,讓慕容國複國,但最後到底怎麼樣,還不是您說了算嗎”

景王已經被說動了“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永康侯府雖然如日中天,到底沒有兵權,本王所依仗的不過是父皇對我的寵愛罷了,若有一天這寵愛消失了,我就會變成俎上魚肉。”頓了頓他又問道,“你以為紀家如何”

穆昶冷嘲道“鎮北王看似是個隻知打仗的莽夫,實則會審時度勢,權衡利弊。鎮北王世子看似玩世不恭,實際上狡猾得很,想要拉攏紀家,怕是難。不過殿下也不必怕紀家被太子和寧王拉攏過去,在大事未定前,紀家不會隨便站隊的。”

景王冷聲道“一對老狐狸和小狐狸,紀家最好永遠保持中立。”

“殿下,紀世子暫時不回北地了嗎”

景王道“父皇有意讓他在京城多留一段時間。”

至於一段時間是多長時間,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

穆昶明悟“看來陛下不放心鎮北王。”所以才將紀晏行留下做人質。

“寧王倒也罷了,當務之急要先扳倒太子。”

穆昶笑笑“這件事,想來陛下比誰都著急。”

景王冷哼一聲“嚴家一家獨大的時間太長了,這顆參天大樹,是該修剪一下枝葉了。”

穆昶遲疑了一下道“說來嚴家也是遭受無妄之災,嚴家幾位公子倒都是德才兼備之人。”

“著怪得了誰呢,還不是嚴家樹大招風嚴家連出了三位皇後,又手掌大權,這棵大樹佇立京城這麼多年,實在是太礙眼了。”

所以,皇帝寵愛他也不是單純的看重他,還有扶持他和太子作對的意思。既如此,他更不能讓父皇失望了。

但是現在先要做的就是娶沈妤為正妃,其他的再慢慢圖謀。

“本王記得,寧安郡主許久未進宮陪伴太後了。”

回到沈家,沈妤先去慈安堂拜見了太夫人。太夫人還未歇息,問她累不累,都去了哪裡遊玩沈妤一一作答,省去了差點被馬兒撞到一事。

太夫人笑道“玩的高興就好,祖母不是那麼迂腐的人,姑娘家出府遊玩的機會本就不多,若今日還要待在府上,可不是要悶壞了”

太夫人見天色晚了,看著她喝下一碗甜湯,便讓人送她回去了。

少傾,桂嬤嬤進來了,在太夫人耳邊做說了什麼。

太夫人麵色一變,良久歎了口氣“這孩子是不想讓我為她擔心。”

桂嬤嬤寬慰道“五姑娘長大了,考慮事情要周到很多。最關鍵的是,五姑娘擔心您的身子。”

太夫人點點頭“這件事就當做不知道罷,不要枉費了她的一片心。”

桂嬤嬤服侍她寬衣,道“要奴婢說,您就少操點心,好好養身子才好,五姑娘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容易被人欺騙的小姑娘了。您保養好身子,才能看著五姑娘嫁人生子啊。”

太夫人被扶著躺到床上,笑了笑“她是在我跟前養大的,從沒有離開過我,我怎麼能放心呢我知道他們暗地裡都說我偏心,但我沒辦法不偏心。”

說著說著,太夫人似乎累了,閉上了眼睛。桂嬤嬤給她蓋好被子,落下帷帳“太夫人安歇罷,明日就能見到五姑娘了。”

翌日一早,沈妤便去慈安堂請安,順便陪著太夫人用早膳。

可是剛梳洗完畢,雲苓就匆匆進來“姑娘,出事了”

沈妤看著鏡子裡的人影“何事”

“是二房。”雲苓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沈妤將一支碧玉簪扣在梳妝台上,唇畔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很好,我正愁沒有機會給我的好二嬸送催命符呢。”沈妤問雲苓道,“現在外麵如何”

雲苓道“奴婢一早就去打聽了,聽聞今天一早,二老爺就去棠姨娘那裡興師問罪了,棠姨娘正哭著辯解,可是二老爺並不相信。”

沈妤意味深長道“昨夜可是七夕呢,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

紫菀為她穿上外衣“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沈妤道“先不必,此事關係到沈明渢,一定會鬨到祖母那裡去的,咱們先等著,一會再去看戲。但是沒想到,三姐的行動倒是快,剛被解除禁足沒幾天就給了棠姨娘下了套。”

紫菀道“二夫人失勢,棠姨娘專房獨寵,二老爺那些通房妾室都比不得她風頭盛,一個個全去討好她。三姑娘被二老爺厭棄,所以棠姨娘表麵對三姑娘尊重,實則根本不將三姑娘放在眼裡。三姑娘何等精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再加上次的事,棠姨娘也參與了,三姑娘一定恨死她了。”

此時的二房,熱鬨極了。原本春風得意的棠姨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跪在沈序麵前。

“老爺,您要相信妾身,妾身是冤枉的。”

“冤枉的,你當我眼瞎嗎我親眼看到你和那個男人幽會”沈序氣的胡子都在顫抖,他將這一張紙條丟在她臉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昨日是七夕,他寫給你的這首詞倒是應景,你是不是很遺憾不能朝朝暮暮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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