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挑撥離間(2 / 2)

鬱珩道:“我送你。”

沈妤沒有拒絕:“多謝。”

春闈已經放榜,許暄和不負眾望,得了會元,陸行舟略遜一籌,得了第二名。韋璟因為俞霜霜的死受到打擊,沒有發揮到素日的水平,但仍然成了貢士。

春闈過後,緊接著就是殿試,是以並未舉辦賀喜宴會。

但是這幾日,來沈家道喜的人還是一波接一波,紛紛稱讚許暄和,許暄和臉皮薄,被誇讚的麵紅耳赤。

看這個樣子,許暄和殿試一定會得一甲,就算不是狀元,也會是個探花。更何況,殿試也是看臉的,許暄和年輕又俊朗,皇帝一定會很欣賞他。

在場的夫人不禁後悔,這樣優秀的少年郎,竟然沒有早早的為自家女兒定下,讓衛祭酒搶先了。

衛夫人也帶著一雙兒女道沈家道喜了。

衛昱謹雖然才學不如許暄和,但也勉強中了貢士,隻是沒機會參加殿試了。麵對被環繞的許暄和,他並沒有嫉妒之意,真誠的向他道喜。

衛若菡神情略有羞怯,卻還是大大方方的和許暄和見了禮,許暄和客氣的回禮。

見此,太夫人和衛夫人都很是滿意。

以往,衛家和沈家交情不深,所以太夫人也沒見過衛若菡幾次,但既然她很快就要成為自己的侄孫媳婦,自然要更熱情的對待她了,況且出自書香門第的姑娘,矜持有禮,太夫人也是真心喜歡她。

衛若菡雖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卻也是麵容秀雅,氣質沉靜淡然,就像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如空穀幽蘭一般,身上縈繞著書香氣。

太夫人招招手,慈和的笑笑:“好孩子,快過來讓我看看。”

衛夫人給她使了個眼色,衛若菡微笑著走過去。

太夫人拉著她的手,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褪去過:“這孩子我越看越喜歡,隻可惜我沒有這樣一個孫女。”

衛夫人笑道:“您身邊好幾個孫女,各個如花似玉,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您呢。”

太夫人笑道:“我孫女多,隻可惜沒一個像衛姑娘這麼嫻靜懂事的,一個個都那麼任性,尤其是我那個妤兒,最不讓我省心。”

話雖如此,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太夫人對沈妤的寵溺。

沈妤以前的名聲衛夫人也聽說過,可是今日一見,完全和傳聞不一樣。想來傳言隻有三分信,也許有人故意破壞沈妤的名聲也說不定。

想到沈家二房的事,衛夫人自以為看透了什麼。但是沈家的事與她無關,她也不會過度關心。

太夫人又和衛夫人母女說了會話,然後留她們在沈家用午飯。衛夫人想了想,也就沒推辭。殿試過後,許暄和與衛若菡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想來是該和許夫人商議一下大婚事宜。

幾個長輩在一個桌上用飯,沈妤幾個小輩在一起一邊說話一邊用飯,倒是輕鬆自在很多。沈嬋是個話癆,很快就和衛若菡熟悉起來了。

用完飯後,沈嬋提議去園子裡逛一逛,太夫人道:“也好,你們就替我儘儘地主之誼,帶著衛姑娘四處逛逛罷。衛姑娘千萬彆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就好。”

衛若菡很是客氣有禮:“是,老夫人。”

大家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即便衛若菡性子沉穩,也很快就和幾人親近起來了,大家說說笑笑,倒是其樂融融。

隻是沈妤萬萬沒想到,沈妗居然厚著臉皮來了。

沈嬋看見她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三姐,你怎麼來了?”

沈妗聲音有些委屈:“七妹這是說哪裡話,雖然二房搬出了侯府,但仍然是沈家人,人人都來道喜,我也是沈家的女兒,為何不能來?”

沈嬋譏笑:“我看你是彆有居心罷?你們二房做的那些事……嘖嘖,真不愧是一個房裡的人。”

“七妹,你怎麼能這樣說?”

沈嬋看見她裝可憐的樣子就想吐,乾脆哼了一聲不理會她。

沈妤笑容淺薄:“三姐,多日不見,你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沈妤這話無異於是在沈妗傷口上撒鹽,她過得好不好,沈妤不知道嗎?不,應該說,她過得不好,是沈妤一手造成的!

她好不容易進了景王府,可是並不得景王寵愛,雖然景王也時常去她房裡留宿,但並無多少溫柔,她企圖做個解語花,以得到景王的心,可是景王拒絕和她談心事。沈妗這才明白,景王的的確確不喜歡她,他喜歡的隻是她的身體而已。

糟糕的是,自安陽澤死後,景王對她就更無多少耐心了,她正想法子討好景王,偏偏安家被滅門了,而凶手就是沈嫻。

景王遷怒於她,已經許久沒有去她房裡了,就算她主動求見景王,景王也閉門不見,王府那些小妾也暗地裡嘲諷她。

其他人都以為是沈嫻收買殺手屠殺了安家滿門,可是沈妗卻知道,一定是沈妤在暗中謀劃,沈嫻隻是個替罪羊罷了。

她不想見到這個可怕的女人,但是未免王府的小妾落井下石,她必須厚著臉皮到沈家來,讓她們以為她和沈家關係親厚,不敢小瞧了她去。

她忍著對沈妤的怨恨,笑盈盈道:“勞煩五妹記掛著,我一切都好。”

沈妤眉心微動:“哦,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有件事我想問問三姐。”

沈妗眼皮一跳:“你說。”

沈妤笑道:“二姐做錯了事,被人追捕。但是我以為,既然做錯了事,就該勇於承擔,我很希望二姐能投案自首,難道她要躲躲藏藏一輩子嗎?我記得未出閣的時候,三姐和二姐關係最好,不知三姐可知道二姐的行蹤,或者,你覺得她會藏到何處?”

沈妗強笑道:“二姐既是要逃跑,怎麼還會冒著風險去見我呢雖然我也希望她能主動投案,可我著實才不她會藏身何處。”

沈妤有些失望:“原來是這樣。二叔忙於公務,偏偏二姐又出了事,他心裡一定很難過。大哥也不知逃到哪裡去了,他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實在是……哎,二姐可去看過二叔了?”

沈妗咬牙笑著:“勞煩五妹費心想著,我這次出府就是打算去看看父親的。”

沈妤點點頭:“三姐果然是孝順,二叔一定會覺得欣慰。可是三姐畢竟嫁了人,不能時時在二叔身邊照顧,好在呂姑娘很快就要過門了,二叔身邊也多個知冷知熱的人,三姐也重新有了母親。”

沈妗看明白了,沈妤就是要氣死她,可是她現在有求於人,隻能隱忍不發。

“五妹說的是,父親娶了繼室,有個人照顧他,我也能放心。”

沈妤看起來很是真心誠意:“二叔身邊隻剩下了三姐一個女兒,三姐可要多多保重,不要像二姐一樣。”

方才是要氣死她,現在是在威脅她。沈妗在心裡罵了沈妤幾百遍,臉上笑容越發和煦:“五妹說的很是。”

她不想再聽沈妤說這些氣人的話,望著沈妤後麵道:“這位就是衛姑娘罷?”

衛若菡上前行禮:“若菡見過沈側妃。”

沈妗虛扶起她,笑道:“衛姑娘無須多禮。”

她暗暗打量著衛若菡,得出一個結論,衛若菡的確是個出眾的美人,絲毫不比她遜色,而且衛若菡的氣度涵養,一看就是做正室的。

她覺得氣餒的同時,沒來由的生出幾分嫉妒。準確來說,隻要和沈妤關係好的姑娘,她都看不順眼。

勉強和幾人閒話幾句,她就借口去拜見太夫人離開此地了。實際上她知道太夫人不待見她,也沒想著真的去慈安堂。

她裝著一肚子氣,在院子裡漫無目的的閒逛,不知逛了多久,正想出府,卻是和更衣回來的衛若菡遇到了。

衛若菡沒看見她,從另一條路上走著。沈妗心念一動,輕聲喊道:“衛姑娘要去何處?”

衛若菡回頭發現是她,過去行禮道:“沒想到又在這裡見到沈側妃了。”

沈妗十分平易近人:“聽聞衛公子也成為了貢士,還未恭喜衛姑娘呢。”

衛若菡忙道:“勞煩側妃記著。”

“聽聞衛公子和許表哥是好友,我和許表哥是表兄妹,以後咱們都是親戚,衛姑娘無須與我客氣。”

提到和許暄和的親事,衛若菡麵色微紅:“側妃說的是。”

沈妗閒聊般道:“許表哥博學多識,家世教養都很好,關鍵是性情溫和,待人和善,又極念舊情,是個好人呢,以後自然也會對衛姑娘很好。”

衛若菡麵色更紅了,低頭不言。

沈妗唇角微翹,道:“祖母很喜歡許表哥,總是在姐妹們麵前提起他,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老人家要和許家結親呢,原來,是大家想岔了。其實,這也不怪彆人誤會,表嬸最喜歡的就是五妹,時常和五妹互送糕點。那次二弟不小心落水,是許表哥舍命相救,二弟才得以活命。事後,五妹又是感激又是內疚,那段時間,經常親手作羹湯送給表哥。

但是五妹畢竟身份尊貴,表嬸不能總是讓她下廚,是以禮尚往來,也親自做了糕點給她送去,兩人相處的十分和睦,就像是一家人。由此可見,許表哥是個好人,表嬸也是個直率熱情的人,一定不會是故意刁難兒媳的惡婆婆,衛夫人眼光真好。”

沈妗這話分明是在告訴衛若菡,沈妤和許暄和議過親,並且許暄和對沈妤舊情不忘,許夫人也很喜歡沈妤。

沈妗目光一瞥,果然看見衛若菡麵色白了些,她心下得意,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去看看父親了,就先告辭了。”

衛若菡怔了一下,笑容勉強:“側妃慢走。”

沈妗走遠後,衛若菡的又恢複了方才的平靜

她對婢女佩蘭道:“回去罷。”

佩蘭忍不住道:“姑娘,聽沈側妃的意思,寧安郡主和許公子議過親?”

衛若菡沉吟道:“或許罷。”

佩蘭驚訝道:“那沈側妃為何要與姑娘說這些?”

“誰知道呢。”

佩蘭道:“關於沈側妃說的話,您真的不介意嗎?”

衛若菡淡淡道:“介意又如何,不介意又如何?我雖不知道寧安郡主和許公子的親事為何沒有成,但我卻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許公子以前和誰議過親,但是現在和他定下親事的人是我。”

“若真如沈側妃所言,許公子對寧安郡主舊情難忘呢?”

衛若菡笑了笑:“我們什麼都不了解,為何要想這麼多?”

再者,她以前還對一個表哥偷偷有過好感呢,現在不是也漸漸忘卻了嗎?

衛若菡又同沈家姐妹閒話一會,衛夫人就讓人叫她回去了。太夫人親自送衛夫人出了門,衛若菡和一眾人走在後麵,突然輕聲道:“郡主。”

沈妤停下腳步:“衛姑娘。”

衛若菡悄聲道:“郡主要小心沈側妃。”

沈妤詫異的看著她。

衛若菡將沈側妃那番話說與了她,道:“看來,沈側妃要挑撥你我兩人的關係,想利用我對付你。我不知沈側妃為何要這樣對你,但還是想提醒一下郡主。”

沈妤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多謝衛姑娘提醒。”

前麵衛夫人在喚她了,衛若菡與她道了彆,快步出了大門。

紫菀輕聲道:“姑娘在看什麼?”

沈妤微微笑道:“這位衛姑娘也是個妙人,但是我覺得她與許表哥很是般配。”

許暄和性情太溫和了,這樣的人很容易被人利用,有衛若菡在他身邊提醒剛剛好。

很快就到了殿試,皇帝欽點許暄和為狀元,而陸行舟則居於探花之位。原本皇帝想讓陸行舟成為榜眼的,但是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貢士,更何況相貌也不是很俊朗,他做探花不合適。陸行舟年紀輕輕又眉目清俊,倒是很適合做這個探花郎。

恩榮宴後就是遊街,萬人空巷,許多人前去觀看。遍街張燈結彩,歡聲雷動,人山人海,氣勢非凡,還有旗鼓開路,很是熱鬨。

尤其大家看到許暄和和陸行舟的容貌時,更為激動。

不少姑娘也前去觀看,不知是誰起的頭,將香囊丟到了狀元郎身上。接下來,那些香囊、帕子,像雨點一樣砸了下來,人群中爆發出響亮的笑聲,還有起哄聲。

沈妤站在二樓長廊上,看著許暄和左躲右閃,不厚道的笑了。

身邊的姑娘們一邊鼓掌一邊砸著香囊。

一個梳著如意髻,戴著喜鵲登梅簪,身穿一襲水綠色煙羅裙,明眸皓齒,端麗秀美的姑娘,正手扶著欄杆,一瞬不瞬的望著下麵,目光充滿向往。

一個婢女也站在她身邊,笑嘻嘻道:“姑娘,未來姑爺生的真的俊朗,不過,今年的狀元郎也生的很好看。”

女子笑嗔道:“胡說什麼?”

“奴婢沒說錯,很快姑娘就要和陸世子成親了,也不知道狀元郎的親事定下沒有,看看那些姑娘,好多都是衝著狀元郎去的。”

聽有人提到許暄和,沈妤下意識朝這邊望過來。似乎察覺到沈妤的視線,女子也轉過頭。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怔住,然後頷首微笑,算是打招呼。

沈嬋嗑著瓜子道:“五姐,是崔家大姑娘。”

沈妤輕聲道:“的確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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