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半路遇刺(1 / 2)

鬱珩哭笑不得“你為何避我如蛇蠍一般”

沈妤也察覺出她的表現和以往不太一樣,也不再躲避。暗暗呼出一口氣,坐到一旁,親手斟滿一盞茶,卻是沒有看他。

其實她現在想明白了,方才她表現異常,實際上是有些害羞。

她也不清楚自己對鬱珩到底是什麼心思,也不想明白。現在這個時候,這些並不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鬱珩卻是分外執著,坐到她對麵,凝視著她道“阿妤,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沈妤微微一笑,將一盞茶推到他手邊“自然是報仇。”

鬱珩麵上是很明顯的失望。

其實像他這樣淡泊寧靜的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可是他在沈妤麵前,從來都是展現最真實的情緒。當然,讓沈妤看到他的失落,說不定還會可憐他幾分。

沈妤歎了口氣“鬱珩”

鬱珩目光微訝,然後被歡喜取代,這是第一次聽沈妤叫他的名字。

他有些激動,笑道“你以後就這麼喚我好了,之前那樣的稱呼,實在是太生疏。”

沈妤揚眉一笑“自然,我們合作這麼久,也算是朋友了。”

雖然離目標還很遙遠,但是沈妤現在能將他當成朋友,已經是有所進步了,他心情大好,道“你可知太子最近在做什麼”

沈妤手微微一頓“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的心思我一向很清楚。”鬱珩笑道,“除掉太子,扶寧王坐上儲君之位,更能逼的景王狗急跳牆。陛下早就厭棄了太子了,急需找個理由廢了太子,我們對付太子,也算是幫了陛下了。”

沈妤笑容清冷“我要除掉太子,並非隻是為了扶持寧王,對付景王,而是太子本就昏庸,不配坐在太子之位上。”

鬱珩深以為然“你說的不錯。皇後無子,所以便抱了謝才人的孩子到身邊養著,又被封為太子。若是換成其他人,早就感恩戴德,勤學苦讀,乾出一番事業討帝後歡心。他可倒好,每日渾渾噩噩,貪酒好色,寵妾滅妻,甚至還想廢掉太子妃,這樣的人怎麼配做一國之君呢。”

“隻是可憐了太子妃。”沈妤搖搖頭,“太子妃很清楚太子的為人,希望太子被廢後,她能帶著孩子過安安靜靜的生活罷。”

“太子雖然寵愛謝苓蓉,也因為謝苓芸很寵愛謝苓芸,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迷戀其他女子。”

沈妤好奇道“哦,你知道了什麼”

鬱珩笑道“你可還記得那個樂坊裡的新月”

沈妤似乎明白了什麼“我記得太子對新月可是頗感興趣,隻可惜新月是個清倌,不會讓太子成為入幕之賓的。”

再者,新月名氣這麼大,很多人家有宴會都會請她去,自然也會有那等登徒子想要占她便宜,可是都沒有討得了好,可見新月背後是有靠山的。

鬱珩呡了口茶“所謂清倌,不過是為了抬高身價罷了,這也使得許多人都喜歡她。”

“哦,你可查到了她背後的靠山是誰”

鬱珩笑道“周王。”

沈妤一下下摩挲著茶盞,少傾麵上浮起一抹微笑“周王可是和景王交好。”

鬱珩溫言道“不少人家的公子都喜歡養戲子或是養歌姬、舞姬,那些說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實際上背後已經有所依仗了。周王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養了一個歌姬,自然會被人詬病,所以這件事瞞得很緊,一點風聲沒有露出來。”

沈妤微笑道“難怪新月敢拒絕太子。”

這段時間以來,太子一直想著新月,偏偏新月待他十分冷淡,很多時候根本不會見他,無論他派人送去多少貴重的東西,新月都是原樣奉還。這樣倔強的冷美人,更激起了太子的好勝心,發誓一定要將新月哄到手不可,可是過去這麼久了,沒有一點效果。但他身為太子,又不能用強,若是傳出去,他這個太子之位更坐不穩了。

“關於新月的身份,我已經派人查清楚了。”

沈妤笑意莞爾“你能保證新月能為我們所用”

鬱珩篤定的笑笑“隻要有心,就沒有撬不開的蚌殼,你就等著看好戲罷。”

沈妤端起茶盞,眉眼彎彎“既如此,我就以茶代酒,多謝楚王殿下了。”

鬱珩失笑,隨後又強調道“不要再喚我楚王了。”

紫菀進來添茶的時候,四下看看,奇道“楚王殿下這麼快就走了”

沈妤頷首“話說完了,自然要走的。”

紫菀道“楚王殿下還不容易來一次,不多看姑娘幾眼就走了”

“你這丫頭,在嘀咕什麼呢”

紫菀笑嘻嘻道“沒什麼,沒什麼。”

她懷疑她受了蘇葉的影響,越來越覺得沈妤和鬱珩般配。可是她又為沈妤擔心,楚王可是先太子的嫡子,若是沈妤嫁給他,不說彆人,就是太夫人也會第一個反對罷

沈妤瞥她一眼“你又在想什麼”

紫菀撓撓頭“沒什麼。剛從太子府回來,姑娘累了罷,要不要歇息一會”

沈妤也不追究她那點小心思,搖頭笑笑“也好”

話音未落,雲苓敲門進來“姑娘,宮裡來人了。”

太後讓內侍來沈家宣了懿旨,召寧安郡主進宮敘話。

這道旨意對於沈家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畢竟沈妤進宮是常事。

可是沈妤卻覺得太後並非是單純的召她過去敘話。

太後應該明白,沈妤不是能被她控製的人了,兩人雖然沒有說破,可是也不如往常一樣關係親密了。可是,她為何又要召見沈妤

半個時辰後,沈妤跟隨宣旨的內侍進了宮,路過巍峨的宮牆和一座座華麗的宮殿,又過了許久,才到了壽康宮。

沈妤被宮女引著進了宮,卻是發現崔葇和崔大夫人都在。

她黛眉輕蹙,轉瞬就舒展開來,低頭行禮道“寧安拜見太後娘娘。”

崔葇也起身與她見禮,沈妤微笑頷首。兩人之間看似平靜,實際上已是短兵相接。

太後依舊是慈眉善目,對著她招招手“哀家好久沒有召你進宮陪伴了,所以便讓人接你進宮,可巧哀家的娘家人也在,你們也都認得,在一起也好熱鬨熱鬨。”

崔大夫人笑道“隻怕您老人家一心疼愛寧安郡主,郡主一來,您就將我和葇兒忘了。”

太後笑容和善“我喜歡寧安這個孩子,同樣的葇兒也是哀家的侄孫女,都是一家人,兩個孩子我自然都疼了。”

沈妤心中嗤笑。一家人,誰和崔家是一家人太後看似是在說笑,實際上是在暗示她,崔葇可是她娘家侄孫女,讓沈妤不要欺負崔葇。

害她的時候理所應當,害人失敗就跑到太後這裡來告狀,崔家人就這點本事嗎

崔大夫人笑道“既如此,葇兒以後可要多來宮中陪伴太後才好。”

太後笑嗬嗬道“那敢情好啊,橫豎我在宮中也是無事,除了拜佛就是聽大師講經,時間長了,也是無趣。若是你們常到宮裡陪陪我,這日子就過得快些了。”

“隻怕我們經常過來,您會覺得煩呢。”

“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太後笑道,“屆時寧安和葇兒一同過來最好。”

沈妤笑容淡淡,崔葇也是低頭不語,聽太後和崔夫人閒話家常。

又聽兩人說笑一會,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太後笑容收斂了不少,對沈妤道“其實哀家今日叫你來,有一件重要的事。”

沈妤神色迷茫“請太後明示。”

“那日周家婚宴上發生的事,哀家都聽說了,你受委屈了。”

沈妤恭恭敬敬道“多謝太後娘娘關懷,隻要洗脫了冤屈,寧安就算不得受委屈。更何況,真正謀害皇嗣之人,已經受到懲治了。”

太後一臉欣慰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那天的事,葇兒也有錯,剛好,她今日進宮也是為著那件事來的。”

沈妤轉頭看向崔葇。

崔大夫人笑道“葇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寢食難安,心中愧疚,隻覺得無顏麵對你,所以就向我說了那件事。她是我教出來的女兒,做了錯事自然也有我的責任。可是郡主身份貴重,我想不能讓郡主平白受了委屈,便到太後這邊來。希望她老人家能從中說和說和,請求郡主原諒葇兒。”

說著,給崔葇使了個眼色。

崔葇站起身行了一禮,低聲道“那天的事,是我對不住郡主,今天特來求郡主原諒。”

求原諒沈妤一個字也不信。

若她果然是誠心道歉,就該備上厚禮直接到沈家去,而不是到太後麵前,先是暗暗威脅她一番,又假模假樣的求原諒。

她就算不想原諒,可是看著太後的麵子上,她也不可能不原諒,畢竟崔家是太後的娘家,在崔家人麵前擺架子,她就不怕得罪太後嗎

道歉還耍心機,這到底是道歉,還是給她下馬威

而且過去多天了,這才要道歉,早乾什麼去了,真當彆人傻嗎依照沈妤的猜想,崔葇此為,也是做給陸行舟看的,如今她和陸行舟關係尷尬,為了討好陸行舟,不得不這麼做。

崔家人的嘴臉,她今天算是看清了,和太後真不愧是一家人。

思及此,她淺淺一笑“世子夫人並未做錯事,為何要道歉”

崔葇忍下屈辱“我我那天說錯了話。”

沈妤一派純真的樣子“可是,我並未覺得世子夫人說錯話了,你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這麼些小事,我早就忘了,也難得世子夫人還記得,今天還特地到太後這裡來與我道歉,其實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許是崔葇內對沈妤的嫉恨在作祟,覺得沈妤這話是故意嘲諷她。

“郡主還真是寬容大度。”

沈妤微笑道“不是我寬容大度,是世子夫人想的太多了。那天的事過後,無人提起你說的那些話,過了這麼久,你又如此鄭重的與我道歉,反而會讓彆人多想。”

崔葇“”

崔大夫人忙接過話去“郡主所言極是,是我們考慮不周了。”

太後笑道“既然話都說開了,本身就沒什麼誤會,你們兩個今後可要和睦相處。”

沈妤和崔葇一齊道“是。”

又聽太後說了些話,太後道“寧安,你進宮這麼久了,理應去拜見皇後。”

這是看出沈妤不願意留在這裡了,給她一個理由讓她出宮呢。

沈妤恭順道“寧安告退。”

沈妤走後,太後轉動著手上的佛珠道“我早就說了寧安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們實在是多此一舉。”

而且還被沈妤明裡暗裡諷刺了一番。太後還是了解沈妤的,這丫頭從小嬌生慣養,豈能容忍崔大夫人三番兩次給她使絆子

崔大夫人笑容訕訕“太後明鑒,我這也是為了葇兒。”

“我自然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太後歎道,“行舟那孩子,性子冷,又倔強,但凡是他認定的就不會改變,所以無論你們做什麼也是無用。但是他並非是不明事理,隻要葇兒做好陸家的世子夫人,該是她的誰都搶不走,陸行舟也不會將陸家的一切給彆人。葇兒,你可明白”

太後說的不甚明確,但是崔葇的確是聽明白了。太後的意思和崔大夫人一樣,讓她不要企圖得到陸行舟的心,隻要安安分分做好世子夫人,陸行舟就會尊重她。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

太後低頭吹了吹茶,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問題不在沈妤身上,而是在陸行舟身上。就算你今天向沈妤道歉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就能對你改變態度了嗎他隻會覺得你心思重,不純粹,明明知道他想要聽什麼話,卻七拐八繞的就是不給他一個準確的說法。你明知他在意沈妤,非要將沈妤牽扯進來,他能高興嗎你呀,就放寬心罷,隻要你彆在他麵前提沈妤,也彆在做不該做的事,你們的關係就會一如往常了。”

一如往常,不就是相敬如賓嗎

崔葇是喜歡陸行舟的,怎麼能忍受和他貌合神離的過一輩子而且他在意的人還在京城,隻要她看見沈妤,就想起她的婚姻是多麼不幸,她覺得她的不幸都是沈妤造成的。

她必須想辦法,讓沈妤消失在她麵前。

太後放下茶盞,道“再過兩個多月,就是秋狩了,你也跟著陸行舟去罷,也好散散心,免得總是悶在府上胡思亂想。”

崔大夫人笑道“這麼快就要準備秋狩了嗎我不在京城多年,倒是許久沒去過圍場了。”

太後道“天子去狩獵,自然要早準備起來的。更何況屆時還有不少大臣以及官眷都跟著去,人多,自然麻煩些。”

崔葇心下一動,輕聲道“謝太後記掛,葇兒遵命。”

太後點頭“這才好。”

沈妤出了壽康宮,去興慶宮拜見了皇後,很快就出宮了。

不曾想,在園子裡遇到了景王和周王。

景王身穿一襲錦繡華服,身形英挺,眉目俊朗,英氣逼人。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眉眼間有些疲憊。

而他身邊的周王,一襲靛藍色錦衣,雖然也是形容俊秀,但是和其他皇子相比,還是遜色一些的。

三人打了個照麵,沈妤上前見了禮,便與兩人錯身而過。

景王一看見她心頭就戾氣勃發,勉強壓製住質問她的衝動。

可是周王卻是沉不住氣,轉過頭道“郡主可還滿意”

沈妤腳步頓住,唇角含笑“周王殿下這話,我可是聽不懂。”

周王冷笑道“二哥現在勢力膨脹,深得聖心,狠狠壓了三哥一頭,就連四妹也被父皇斥責,貶為郡主,你可不是該高興嗎”

“我不過是個閨閣女子,無論是諸位皇子間的事還是朝堂上的事,都與我無關,殿下委實不該這麼問我。”沈妤道,“至於懷寧郡主受罰,也是陛下的決定,與我又有何關係”

周王不怒反笑“郡主還真是會巧言令色,你敢說,周家宴會的事與你無關”

沈妤微笑道“原來殿下說的是懷寧郡主謀害懷慶公主一事,此事很多人都知道,難道做錯事的人受到責罰不應該嗎”

周王譏笑道“的確是四妹和三嫂先出的手,可是最後倒黴的是她們,獲益的卻是什麼都沒做的二哥。說真的,沈妤,我不得不佩服你。”

沈妤神色淡漠“周王殿下可真會說笑。”

周王目光陰冷“沈妤,你儘心儘力的幫寧王,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沈妤斂容道“殿下,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你還要問嗎以沈家和寧王的關係,我不站在他那邊,還要反過來投靠景王嗎”

景王負手而立,手卻在袖子裡緊緊握著。

這些日子,他沒睡過一個好覺,一閉上眼就是沈妤。原本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可是越來越讓他覺得麵目可憎。

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一出接一出,不給他喘息之機。讓他莫名其妙失了聖心,又讓他接連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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