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是怎麼知道你父親的決定的”
鬱珩麵容微冷“隻怕她在父親身邊安插了她的人。我會將此事秘密告知父親,讓他處置了那些人。”
不知想到了什麼,鬱珩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前不久,紀晏行還意圖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想哄騙你嫁給他,真是癡心妄想。我很想知道,以後真相大白的時候,他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沈妤啞然,覺得好笑“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幸災樂禍,也不怕彆人笑話。”
鬱珩低聲笑道“阿妤,我很高興。早知如此,我就該早些將真相告訴你的。”
想到前世他為了自己一直留在大景,沈妤心頭動容,又有些酸澀,她應該覺得愧疚的。
想到這,她覺得以後對他的態度應該好一些。她聲音溫和了許多“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說完,就率先離去了。
鬱珩一愣,忙追上去“那件事,你答應了嗎”
沈妤心知是兩人的親事,她腳下一頓,道“以後再說。”
她對鬱珩的心思很複雜,也沒有喜歡他到必須嫁給他的地步。而且,現在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
話說開了,鬱珩就再也不顧及什麼了,非要和沈妤坐馬車回去,沈妤趕也趕不走,隻能妥協。等到了快入城的時候,兩人才分開行走。
回到沈家,沈妤去看了太夫人,並未將鬱珩的身世告訴她,免得她受到驚嚇。
半個月後,刺殺沈妤的人的幕後主使還沒有查到,甚至一點線索也沒有,很明顯就算再查下去,也是樁無頭公案。
沈妤自然知道,是鬱珩在其中做了手腳。他將那些刺客的屍體都換成了普通刺客,什麼都查不到。
京兆尹萬分愧疚的到沈家說明了此案,太夫人也沒辦法,隻能表示理解,暫時放下此案。
京城那些人家聽聞沈家女兒半路遇刺一事,都感到好奇,紛紛打著看望的旗號意圖探聽此事,可是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隻能失望的離去。
沈妘擔心沈妤,顧不得還懷著身孕,就急匆匆坐著馬車過來了。寧王不放心,再者他也多日沒有見到沈妤,也跟著過來了。
沈妤親自到大門迎接,先給寧王行了禮,又趕緊扶著沈妘“我不是派人送消息過去了嗎,好讓姐姐知道我安然無恙,你現在懷著身孕,怎麼親自過來了”
沈妘嗔道“我沒有這麼嬌貴,不過是出府一次,怎麼就不行了再者,馬車裡布置的很妥當,不會有事的。我不放心的是你,你現在長大了,越發不聽話,總是報喜不報憂,我才不相信你信裡說的,隻能親自過來看看。你果真平安無事,沒有受傷嗎六妹、七妹也好好地”
沈妤笑道“都好,都好,姐姐,你就不要操心了。”
沈妘點了點她的鼻子“這怎麼能叫操心,我還不是擔心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囉嗦了”
沈妤連忙道“自然不是。”
姐妹兩人說笑著,被寧王抱著的舒姐兒不樂意了,吵鬨著要沈妤抱。
沈妤捏捏她的臉,輕笑道“差點將你忘了。”
舒姐兒很不開心,嘴巴扁了扁,還是張開手到沈妤懷裡了。
很快,幾人就到了慈安堂。
沈妤將舒姐兒抱到太夫人身邊,太夫人拉著舒姐兒小手道“我可好長時間不見舒姐兒了。”
沈妘笑道“我現在不方便出府,若是祖母想她了,就讓阿妤道寧王府,把舒姐兒接過來。”
太夫人看她一眼,故作不悅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如此不聽話,不讓你過來,你偏不聽,還勞煩寧王殿下。”
寧王笑容溫和“妘兒有孕在身,我不放心,陪她過來是應該的。”說著,他瞥了沈妤一眼,道,“再者,我們都是一家人,寧安是妘兒的親妹妹,她遇刺,我焉有不來看望的道理”
沈妤微笑道“勞煩殿下了。”
寧王頷首,心中有些疑問,但是不好問出口。
沈妘道“聽聞是楚王殿下救了你們”
沈妤笑容微頓“是。”
聞言,寧王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據他了解,楚王看似隨和,可是根本不是樂於助人的人,他怎麼會及時出現救了沈妤呢而且,他能殺了那些刺客,想來自己手下也培養了一些人罷
這樣想著,他不禁多看了沈妤幾眼,並未從沈妤臉上看出什麼,難道沈妤真的和鬱珩沒什麼關係
這裡都是女眷,寧王和太夫人所了幾句話,就和沈明洹去外麵了。
快用午膳的時候,沈妤到了園子裡,意料之中的和寧王遇到了。
沈妤四下看看,寧王道“放心罷,不會有人發現。”
沈妤頷首。
寧王笑道“我們有很長時間沒見了,沒想到再次見你,是因為你遇刺。寧安,你果真不知道刺客是誰派去的嗎”
沈妤眉心微動,他這是懷疑景王
也好,就讓景王背背黑鍋罷。
沈妤微笑道“其實,幕後主使到底是誰,你我心知肚明。隻是就算是景王派的刺客,他也會抹去所有痕跡,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頭上。”
寧王諷笑道“看來他真的是恨極了你,已經不能忍受你再活著了。但是,景王一向心機深沉,怎麼這次如此沉不住氣”
沈妤道“他心機再深沉,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更何況,我多次與他作對,讓他失寵,備受打擊,他自然恨不得殺了我。”
說到此處,寧王臉上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說到底,你是為了幫我才和他結仇。尤其是周家婚宴那次,他已經更被父皇厭棄了。”
沈妤明眸善睞,長長的眼睫一動,顧盼生輝“殿下,景王現在已經被逼進死胡同了,若是靠正常手段謀得皇位,是絕無可能的。”
寧王皺眉“你的意思是,他要”
沈妤揚唇微笑“越是這樣越有利於殿下不是嗎對於景王,你要暫時按兵不動,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拉太子下馬,太子被廢,景王失寵,結果是什麼,您很清楚。”
寧王自然知道,沒了太子,論身份論才乾論聖寵,他才是下一任太子的不二人選。周王出身不高,又和景王是一派,自然不可能入皇帝的眼。安王是他的人,向來喜好風月,風流不羈,也不可能成為太子。
皇帝在權衡一番後,隻會立他為太子。有了太子之名,他繼承皇位就是名正言順的。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隻要他成了太子,皇帝立刻駕崩才是最好的。
沈妤知道他現在一定在心裡歡呼,麵上一派淡然。
寧王壓下心中的狂喜道“現在這盤棋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刻,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沈妤暗忖一番,笑容淺淡道“殿下,您和太子兄弟多年,可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
寧王不屑道“說句實話,太子根本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他的弱點自然有很多。但是最明顯的就是他喜好美色,寵妾滅妻了。”
“陛下本就不喜歡太子,對付他還不是很容易的嗎恐怕,就算隨意給太子栽贓幾個罪名,陛下都會利借機廢了太子罷”
寧王道“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沈妤笑道“殿下,現在可有個很好的機會,你要把握住。”
“你說。”
“殿下可知道新月”
寧王回憶了一番道“是樂坊的那個新月”
沈妤點頭“正是,經過我的查問,她的入幕之賓是周王。殿下,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周王”寧王喃喃出聲,少傾,朗笑道,“我明白該如何做了。”
沈妤道“如此,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用了午膳,又在侯府待了兩個時辰,沈妘才和寧王回府。沈妤送她走出大門,這一路上她都在囑咐沈妤。
沈妤看著她上了馬車,才舒了一口氣。沈妘掀開簾子又道“記著我說的話,一切小心,不能任性,聽祖母的話。”
沈妤擺擺手“我知道了,姐姐快回去罷。”
直到馬車走遠,沈妤才走回去。
沈妤拿出袖子裡那個平安符,是方才沈妘塞給她的。這個平安符,沈妘戴了許久。但是因為沈妤受傷,她也擔驚受怕了一回,所以一定要將平安符送給沈妤,並且囑咐她每天佩戴著。
沈妤親自掛到腰間,笑道“大姐越來越囉嗦了。”
紫菀笑道“王妃是關心您。”
這個時候,陽光溫柔了許多,天邊的雲霞也折射出彩色的光芒,襯得她的麵容越發細膩瑩潤,透著淡淡的粉色。
她輕聲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一母同胞的姐妹,到底是與旁人不同的。
沈妤遇刺的事過去不久,京城又傳出一件大事。
南疆竟然集結兵力,侵犯大景的城鎮,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已經持續了半個月。
可惡的是,每次搶完就跑,就算守城的官兵出兵鎮壓,也無什麼效果。沒辦法,隻能將此事稟告給皇帝,若是再耽擱,恐怕幾個城池就要落到南疆手中了。
皇帝聽聞此事,先是龍顏大怒,隨即又覺得奇怪。南疆國力最弱,甚至在許多人眼裡,他們是很膽小的,輕易不敢得罪其他國家。而且,南疆離南昭和慕容國最近,不去搶掠這兩個國家,跑這麼遠到大景鬨事做什麼
他不得不懷疑,此事是個陰謀。
可是這件事還沒查明,又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邊陲好幾個地方發生了兵亂,百姓發生了躁動,甚至揚言今上不仁,逼他們揭竿而起。他們還組建了軍隊,攻打城鎮。
皇帝暴怒,隻能先派人去安撫。可是那些人直接殺了皇帝派去的大臣,又繼續鬨。皇帝無法,隻能派兵鎮壓了。
先是南疆,又是兵亂,接連出這樣的事,也太巧了罷
沒過多久,就有人查出來,此事恐怕和慕容國有關。
皇帝扔了奏本,怒道“難道南疆是被慕容國挑唆的,才敢侵犯大景”
“不隻是南疆,那幾處兵亂,也有慕容國從中挑撥。”
皇帝坐在龍椅上,眉頭緊鎖“慕容國到底要做什麼”
沒一會,又有人前來稟告,說是慕容國已經出兵將南疆大軍趕走了。
皇帝“”
慕容國的人是故意在耍他嗎
全公公心頭驚慌“陛下”
皇帝重重歎了口氣“朕明白了。他們故意給大景找麻煩,卻又故意讓朕查到是他們從中作梗,實際上他們是在試探朕的態度,也是在威脅朕。慕王是在告訴朕,他可以控製南疆出兵侵犯大景,可以讓大景內部起戰爭,他們慕容國的實力不可小覷,讓朕早些做出決定。”
全公公是皇帝的心腹,大著膽子問道“慕王這麼多年不是一直很老實嗎”
“老實”皇帝冷笑道,“不過是在養精蓄銳罷了,現在他們養夠了精神,要向朕討回他們想要的東西了。”
而且,大景如今內鬥不斷,他又怕紀家對他不忠,不敢貿然和慕容國對上。
真要打起來,吃虧的還是大景。
即便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慕容國現在的實力的確比大景強大,如此一來,慕容國還怎麼願意屈居大景之下呢。
“他們攛掇著南疆攻打大景,又幫著大景趕走南疆,是警告朕,也是給朕找個理由。”
全公公疑惑“什麼理由”
皇帝笑容越發冷了,沒有說話。
皇帝不想妥協,這樣豈非是丟麵子,讓南昭看笑話,讓慕容國得意
但是,他又不得不妥協。
因為有人稟告,發現慕容國的大軍在邊境集合,而且南疆又去搶掠大景邊境的那些城鎮了。其他地方的叛亂還沒鎮壓,反而越發嚴重了,不少百姓揭竿而起。
其實,若是要出兵鎮壓,自然是可以的,隻是這樣會浪費很多財力兵力,還會鬨得人心惶惶,萬一還有更多人跟著湊熱鬨怎麼辦更何況發生叛亂的地方不隻一處。
皇帝終於知道了慕容的厲害之處,在南疆大軍再一次被趕走的時候,頒布了一道旨意。
不到半個月,那幾處叛亂,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這道聖旨震驚朝野,可是皇帝並不打算解釋太多,就連景王也有些迷惑,立刻派人去查了。
很快,就到了太子壽宴。
太子是一個很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他知道皇帝心情不好,壽宴還是辦的大張旗鼓。素日裡他吃喝享樂,奢侈浪費,還會收斂些。可是這是他的壽辰,是個能明目張膽奢靡無度的好機會。
所以,他的壽宴,辦得無比氣派,各大家族都派人去參加了宴會。
沈妤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